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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沈毅鸣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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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瑾夏吐出一口浊气。

        “一般犯了什么错会进禁闭室?”宋瑾夏突然问道。

        本在抠脚的玲子一愣,笑道:“你不会真对那男人的事儿感兴趣吧?”

        “我有我自己的原因。”

        “呦,还装起神秘来了?”玲子嗤笑了一声,模样十分愉悦。

        宋瑾夏沉吟了片刻,道:“他是我的养父。”

        玲子一愣,突然想起宋瑾夏曾说过的自己进来的理由是杀了自己的养父,不由得一愣,忙道:“他,他不是自杀的么?”

        “嗯,蒙冤自杀。”宋瑾夏吐出一口浊气,关于那段回忆,她虽然已经释怀,但再次提起时还是会忍不住心惊,“那年他蒙冤入狱,自杀前问我如果他不在了我该怎么办,我笑着告诉她自己还有妈妈,然后……”

        “所有人都说是我弄丢了他的希望,逼他去死的。”

        玲子呆愣的看着眼前极度平静的姑娘,悻悻的吞了口口水不说话。

        “你……”玲子抬手摸了摸鼻子,“要不我们打一架,然后一起去关禁闭?”

        宋瑾夏一愣。

        玲子甩甩手笑了一下,道:“我这不是在帮你啊,我就是觉得你可怜!”

        宋瑾夏闻言也笑了,感叹道:“你跟我一个朋友真像。”

        “朋友?别告诉我是被你害死的那个朋友。”玲子只随口一说,看到宋瑾夏点头后伸手撸了一把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笑得一脸惶恐,道,“我不会真说中了吧?”

        玲子吐出一口浊气,道:“你这模样,其实吧我帮你也有我的原因。你长得那么漂亮,肯定有机会出去,到时候你能不能想办法把我带出去?”

        “哪怕不能,你去帮我找找我儿子也行。”

        宋瑾夏一愣,玲子笑了一下,道:“我还有一个儿子,从我进来以后就没见过了,她一直以为我是出去工作了,眼巴巴等我回去呢。”

        宋瑾夏没有说话。

        玲子扬起头来笑了一下,道:“一会儿熄灯,我们就假装吵架,等监狱长来了就接着吵,最好再动个手,肯定会被关禁闭的。”

        “谢谢你,玲子。”

        玲子一愣,面颊上微微泛起一道红晕。

        夜半,刘姐还没回来,319宿舍里又传出了激烈的争吵声儿。周围人嚷嚷着嫌烦,一时间整层宿舍楼里吵吵闹闹的。

        监狱长拿着棍子从外往里走,十分恼火的砸向那些刷了绿漆的铁门,吼道:“吵什么吵,大晚上的都给我闭嘴!”

        那厮一路怒气冲冲,向着319而去,打开门锁后瞪向屋里扭打成一团人,没好气的啐了一声,道:“大晚上的不睡觉,吵什么闹什么!”

        “宋瑾夏你别给脸不要脸!你就是一个杀人犯还不承认,我告诉你,在这个宿舍里我才是老大,你别想压过我!”

        “呸!就你这样还想做老大?”

        “怎么,你不服?”玲子伸手去拽宋瑾夏的头发,眼瞅着二人越吵越凶,监狱长十分恼火的拿棍子砸了几下床铺。

        “你们俩没完了是吧,想关禁闭?!”

        “是她,是她挑的事儿!”玲子一伸手指向旁边的宋瑾夏,便见其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不由得缩了下脖子。

        “你,怎么回事?”

        “是她先要在我床上抠脚,说这个宿舍她才是老大的。”

        “先来后到懂不懂,我先来的,比你资历高,别说抠脚了,放屁你都要给我忍着!”见宋瑾夏一脸怨怼的模样,玲子忙呛道。

        监狱长被二人吵得烦极,怒道:“闹腾什么闹腾,再闹腾,都给我去关禁闭!”

        “监狱长这不公平!明明是她先挑的事儿!”

        “呸,谁先做的心里不清楚?在这儿装无辜?”宋瑾夏嗤笑,二人眼瞅着又要扭打在一处,监狱长气结,直接上前吼道:“滚滚滚,都给我去禁闭室里待着!”

        两人一堆儿被人推搡进了禁闭室,只闻门口一声咣当巨响,铁门应着灰尘被人狠狠地碰上。

        玲子悻悻的看了一眼门儿,又扫了一遍黑布隆冬的禁闭室,摇了摇头。

        宋瑾夏吐出一口浊气,看向四周心里多少起了几分紧张,突然有人啪的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肩头,宋瑾夏回眸,得见玲子嗷嗷大叫。

        看她一脸并不害怕的样子,玲子自觉没劲的摆了摆手,去到一旁抹黑摸了把禁闭室里唯一有的一把椅子上的会儿,道:“这么黑这么破,你能找到啥。”

        宋瑾夏没搭话,只自顾自的到处翻找,企图在昏暗里找到些证据,奈何周围太黑,她几乎什么也瞧不了,心里多少有些难挨。

        玲子笑嘻嘻的从怀里掏出了白天顺出来的手电筒,笑道:“这个给你。”

        宋瑾夏一愣,笑着接过。

        玲子一屁股坐在桌子上,整个禁闭室被手电照得昏亮,周围里满是灰尘,角落里堆着杂物。

        宋瑾夏用心的翻腾每一件东西,仔细将其辨认。玲子闲着无聊,看着宋瑾夏不停的打哈欠。

        “你说他又不是你亲爹,冤死了还让你背锅,你干嘛这么帮他,他亲闺女说不定都不想替他申冤呢。”

        玲子的话让宋瑾夏手里的活一顿,宋相思的模样涌入她的脑海。

        “他是个很好的人,我想帮他。”

        “帮他,你图什么啊。”玲子看向她,有些好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十分利拼命,三分利早起,你这么拼不会什么也不图吧?”

        “那男人一不是你亲爹二还让你背负了杀人犯的罪,你就因为他是个好人就想帮他?”

        宋瑾夏又是一愣,玲子嗤笑了一声。

        “我大概知道你是怎么混的那么惨了。”

        “你啊,总是有那么多没有用的善良。”

        宋瑾夏一怔,只恍惚的笑了一下,继续做着手里的活计。

        眼前的人不搭理,玲子笑着无趣,干脆趴在桌子上打盹。

        一直到转天早晨,玲子睡得腰酸背痛的伸懒腰,却见宋瑾夏面色沉凝的坐在角落里不说话。

        她道:“找着了?”

        宋瑾夏摇头。

        玲子嗤笑了一声,那人却突然的道:“这监狱里一共有多少个禁闭室?”

        “你不会还想去别的禁闭室找吧?”玲子愣了一下,忙上前摸了一把她的脑门,道,“你不会傻了吧?那真相对你真那么重要?”

        宋瑾夏站在原处垂下眸子。

        不论什么时候,她都在追寻父亲被害死的真相。

        因为那件事,她怀疑过很多人,一颗心被伤的粉碎,身边也出现了太多太多的变故。

        从刘雪瑶到宋相思,从沈毅鸣到付薄言,这场事件里参与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乱,她像是一颗孤岛,在风暴的逆流里飘摇。

        一味地追寻真相,是在还宋思诚一个清白,还是只为了让自己安心,让自己觉得,那些被卷进来受到伤害的人得到了宽慰和救赎。

        “你都要活的不像自己了。”玲子突然开口,让她不由得一怔。

        “如果可以,不如为自己活一次吧!”

        两人被关了一夜的禁闭,而后又乐呵呵回来继续工作,除了玲子一脸困倦不停打哈欠外,所有人皆是面面相觑。

        宋瑾夏的脑海中不停徘徊着玲子的话,真相像是薛定谔的猫,不停挠着她的心口。

        她抬眸瞥向设计图曾在过的角落,突然控制不住的想要再次去寻找关于宋思诚案件的证据。

        想到之前险些连累玲子,宋瑾夏并没有跟她打招呼,而是独自一人往那个方向去。

        她小心的翻过屋里的每一张设计图,却丝毫没注意到从身后某处不停接近的人,正当其好不容易从上面发现了宋相思的名字时,身子却被人猛的拽向一旁。

        她下意识的看向身旁,便见玲子气结似的瞪着她看,不停将她往外拽。

        “宋瑾夏!你是不是不信我了?居然一个人行动!”

        被她义愤填膺的模样搞的一怔,宋瑾夏忙道:“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我不想多连累你。”

        “什么叫连累!”玲子咬牙,“你觉得我这么帮你就没有一点目的?”

        “你……”

        “你长得那么好看,身后的实力肯定不小,要是能跟着你,我肯定可以飞黄腾达早日出去!”

        宋瑾夏又是一愣,对眼前直言不讳的人没有多说。

        “大事件,大事件!”

        有人从门口跑了进来,直勾勾冲向了宋瑾夏,众人疑惑的看着眼前人兴奋激动的模样,眼底尽是不解。

        “怎么,是捡到钱了还是减刑了,这么兴奋作甚?”

        “大事件!”那人激动得满面通红,还特意买了个关子,笑道,“沈毅鸣你们知道么,就是那个特别厉害的大佬!”

        “沈毅鸣谁不知道,在我还没进来前,人家就是一方显贵了!”

        “怎么,你不会想说人家看上你了吧?”有人嘲弄着捂着嘴大笑,却见那厮也不恼,只十分亲密的挽着宋瑾夏的胳膊,对着众人嗤笑。

        “夏夏,我们关系算好的叭?”

        宋瑾夏有些迷茫的眨巴了下眸子,便见那人接着说道:“我就知道,你跟我关系是最铁的!”

        “夏夏,你要是出去了,可别忘了提携我这样的穷姐们,把我也捞出去啊!”

        那人说得激动,玲子蹙眉,抬手将眼前的人推开,嗤笑:“先别急着巴结,夏夏就是捞,也是先捞我,快说说发生啥了。”

        “是啊,你别着急攀关系,万一八字还没一瞥,可就……”

        “呸呸呸,接人的车都停门口了,怎么可能有假?”

        “接人?”

        “我亲耳听到沈先生说,宋瑾夏其实是沈家的孩子,是他的妹妹!”

        宋瑾夏有些发蒙的看向眼前的人,直怀疑自己是否幻听,不然沈毅鸣又怎么会突然的成了自己的哥哥。

        还没来及反应,监狱长突然走了进来,满脸含笑的看着人群中被包裹着的宋瑾夏,道:“你出去以后,一定要记得对你好的人。”

        “监狱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么。”监狱长惊奇的看向眼前的人,直怀疑她是不是在装模作样,否则又怎么会是这样一副全然无知的模样,遂笑着拉过她的手,陪笑道。

        “夏夏你就别装了,沈先生接你的车都开到监狱门口了。”

        “可”可她并不是沈毅鸣的妹妹啊。

        宋瑾夏咬牙,道:“我想见沈先生。”

        “好说好说。那啥,去把柜子里的新衣服给夏夏拿来,可不能就这么邋遢着去。还有别的都一并拿来!”监狱长招呼着身旁的人去拿东西,模样像是献宝般。

        宋瑾夏沉吟了片刻,任由其满脸希冀的打扮自己。玲子站在一旁看着宋瑾夏,刚想要搭话,便见其已被监狱长带走。

        她悻悻的放下了伸出去的手,将周围里所有的嗤笑声都屏蔽掉。

        宋瑾夏一路被监狱长引领着往前走,期间那厮不停的在宋瑾夏的耳边叮嘱。

        “沈先生是什么人你是知道的,可千万别得罪了,他能看上你还亲自来接你出去是你的福气,可千万别耽误。”

        “我一看到你就知道你是个能成大事的好孩子,以后出去了,要记得还在监狱你的姐们,大家也都是可怜人。”

        “夏夏,你说话注意点可别惹了沈先生不开心,她说什么你就顺着答,收一收自己的脾气。”

        监狱长不停的在宋瑾夏的耳边叮嘱,待其走到门口时,监狱长叹了口气看向大门,小声叮嘱了句机灵点,而后笑着推开门。

        宋瑾夏抬眸看向眼前温润的男人,一身精致的西装衬得他身材正好,一双深邃的眸子被长长的眼睫挡住,分明历尽沧桑,却像是不染凡尘。

        宋瑾夏一愣,下意识的道:“沈叔。”

        监狱长也是一愣,忙道:“叫什么叔啊!沈先生是你哥啊!”

        “无妨,一个称呼而已,夏夏叫沈叔叫习惯了,就继续那么叫吧。”沈毅鸣无所谓的笑了一下。

        监狱长一怔,看向那厮像主人般送客的眼神,她在心底暗骂了好几句,而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屋里只剩下两人面对而立,宋瑾夏头一遭多了几分局促感。

        “认你做妹妹,是想救你出去。”沈毅鸣倒也直言不讳,缓声对着眼前的人道。

        宋瑾夏了然,却只低垂着眸子不说话。

        “你不想离开?”

        “我听闻,你在调查宋思诚的事儿。”沈毅鸣的声音极其平缓,说出来的话,却让宋瑾夏忍不住心惊,“宋相思要和付薄言订婚了。”

        她慌张的抬起头,猛的瞪向眼前的人。

        “付家宋家本就是世交。两家联姻在宋相思还没有失踪时就已定下,如今她回来了,付家更中意宋相思。”

        “不可能!”宋瑾夏咬牙,控制不住鼻尖的酸楚,咬牙道,“他,他……”

        “付薄言的确不同意。”沈毅鸣抬眸看向她,“但付家的决定又怎是他所能左右的。”

        宋瑾夏整个人有些发蒙的站在原地,她的脑子里乱成一团,咬着牙看向眼前的人。沈毅鸣又道:“我知道,你想要替宋先生报仇,找到当年的凶手,可真正的凶手却正在外面。”

        宋瑾夏一怔,看向眼前的人。

        她咬牙握紧了拳头。

        以沈毅鸣妹妹的身份出狱么。

        她……

        “好,我答应你。”

        宋瑾夏看向眼前的人,眸子里尽是坚定。她有必须要离开这里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