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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殷开山的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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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校尉似是对营内训练重做了一番部署,昨夜有屯骑营旅帅奉他的命令去讨要了些工具,巡夜将士也听到营内有动静,还曾在营门处张望过。”吕世衡抱拳禀告,把昨夜和今早巡视时的发现说了出来。

        “瞎胡闹。”

        殷开山可不清楚陈骏有什么本事,只听他才刚来左骁卫头一天就擅更兵卒训练方式,顿时脸色就变得不太好看:“你既知道,为何不制止?”

        吕世衡当即抱拳:“末将只是奉命巡夜,并无干涉他营之权。加之屯骑营并非隶属于我,末将见校尉并未做太出格的事,便想着等大将军醒了再来禀告。”

        “这还不出格?是不是要等他把整个左骁卫都闹翻了才算出格?”殷开山不满瞪眼,心底其实明白吕世衡的想法。

        陈骏是状元,又是平阳公主和自己促成他入左骁卫。麾下这些中郎将虽说职位比陈骏一个小小校尉高出许多,但他们并不会去与那小子为难。

        知道不能怪吕世衡不管事,殷开山闷声开口:“让巡夜将士吃过早饭便去歇息,你随我来。”

        吕世衡颔首答应,一声不吭的跟在殷开山身后走向屯骑营。

        两人来到屯骑营外时,第三场实战演习正好开始。

        因为演习规则的改变,攻方不但可以看清楚守方的薄弱之处,还能在外围阴暗角落藏下那么两三人,只留七人在明面。

        整个战斗过程倒是与第二场差别不大,宋石麾下一火人在火长的率领下不断游走,牵扯了守方大部分注意。

        随后阴暗处三人先后杀出,前两人为第三人做掩护,再次引开了近十人。

        等最后一位躲在守方视线盲区的‘刺客’现身,守在木杆身边的最后六人连忙上前阻敌,口里还喊着‘守护大将军’的字眼。

        殷开山一张老脸从出现开始就愈发阴沉,眼前所见‘训练’在他看来几乎如同儿戏。两方人更多的是在围追堵截,完全看不到手上见真招。

        这哪像对战训练?

        战场厮杀若是如此,那不是任人宰割?

        但殷开山虽然不满,还是耐着性子看到最后。当见到最后一位攻方刺客躲闪中靠近一根木杆后突然大喊‘大将军已死,我们胜了’,脸色不由变得更黑。

        真是好大的胆子,竟在营内出言诅咒。

        带着阴沉的目光走入营地,没等参与实战演习的将士庆祝终于有胜者诞生,殷开山便粗声喝道:“屯骑营校尉何在?”

        声音洪亮,直接从营门口传入沙地最前端。

        原本要对这场演习做出评价的陈骏听到殷开山的声音,当即摆手示意三位旅帅先带兵退下,独自迈步小跑至营门处:

        “卑职,参见大将军。”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将军?”殷开山森冷的望着陈骏,开口道:“谁给你的权利,让你私改练兵之法?”

        陈骏见状,开口道:“回禀大将军,卑职并未更改往日练兵之法,只是在此基础上,多增了一个时辰的训练。”

        “荒唐!”

        殷开山重哼了声,随即迈步走向营内军帐:“老夫在这只待一刻钟,你若无法给处让我满意的解释,休怪我今日便让你离开左骁卫。”

        陈骏闻言嘴角微扯,他知道自己在营内干的这些事,迟早会传到殷开山耳朵里,只是没想到这才第二天,老爷子自己就过来了。

        出征在即,殷老爷子不应该很忙才对?

        有些头疼的跟着老爷子走进大帐,见殷开山让跟着一同来的银甲将军守在帐门口,心底顿时明白殷开山并没真的发火。

        真要动了肝火,哪会进帐中让自己与他‘私聊’?

        想通了这点,陈骏顿时放下心来,步入大帐便立刻赔笑道:“是卑职鲁莽,让大将军操心了。”

        殷开山依旧黑着脸:“少在老夫面前嬉皮笑脸,你且说说你都做了些什么。”

        “回禀大将军,您方才所见,是卑职所创实战演习。”陈骏抱拳行李,顿了顿开口道:“所谓实战演习,便是真人实地的沙盘推演。”

        殷开山听到这话,反问道:“你小子,也懂沙盘?”

        陈骏闻言不禁腹诽,自己怎么就不懂沙盘?

        我不但懂沙盘,还知道怎么用等高线还原真实场景呢。

        心底这些话显然不能明说,陈骏稍稍颔首:“卑职对此略有涉猎,也曾想过沙盘的许多不足,卑职以为沙盘最大的缺陷,便是只能让推演之人斗势,了解战场上的风云变化,但对其麾下兵马并无益处。而战场上将士们行进征伐,显然不能与沙盘假想相提并论,过分沉迷于沙盘,最终难免落得纸上谈兵的下场。”

        殷开山不会被一两句话说动,冷笑道:“大言不惭,你那如同儿戏的演习,就能比沙盘推演更好?”

        “并非更好,而是能让众兵卒以及指挥武官看到,战场上具体的变化,以及可能出现的一些意外变故。”

        陈骏解释了一句,随后道:“大将军方才既然在营外瞧见了我们屯骑营训练,自然能看出他们演练的正是大将军野外遇刺时的情形。因为屯骑营场地有限,无法将演习更加细致的演练出来,所以我在演习中添加了许多规则。”

        “例如只允许行刺攻方跑动,而守方只可小步走动。这也是为了尽可能还原真实场景,毕竟若我等当真随大将军前往野外探查,布控护卫范围将比这校场营地大很多。兵马一旦分散,即便清楚发生乱子也不可能都立即返回,我在演习中就把这一点考虑在内,也好看看各旅帅、队正对此有何破解提防之法。”

        “另外,还有一些其他规则,比如只要成功接近‘大将军’就算行刺成功,因为我等并不清楚可能出现的死士刺客是否有什么特殊手段。在野外若真的让刺客与大将军面对面,那无疑是我们屯骑营的失职……

        当陈骏将他花费不少脑细胞才布置出的演习一一细说,殷开山虽然还没消气,但也听出了陈骏的这些训练并非玩笑。

        如此训练个十几回,屯骑营上下对应付刺客都会有许多经验,甚至他们能想到的行刺方式,怕是要比那些刺客还多。

        只是越这么想,殷开山心底就越不舒坦。

        眼前这小子安排这种实战演习是何意?

        笃定自己会遇刺?

        殷开山心底不爽,脸色自然依旧好不起来:“小子,你因何断定,老夫此次出征定会遇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