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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魔生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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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良久,程辛亥问道:“什么是纳税人?”

        “就是向政府交纳税务的企业主、民众,中国有句古话叫: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唯有与自己切身利益相关,才更能体会施政的利弊,不会像student一样盲目起哄。”山姆先生说道。

        程辛亥:“死,死丢灯头?”

        山姆先生:“我说的是英文。”

        程辛亥:“英文?我还以为您说的美国话呢,呵呵。”

        “美国人主要说英语。”山姆先生站起来,走到木板前,写了两个字,“明白了吗?”

        程辛亥:“不是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吗?”

        “那是在民族危亡的时刻,若是到了国家要发展的时候,情况就反过来了,是阻碍,是麻烦。年轻人一腔热血,天不怕地不怕,作为政府方面是很头疼的。你说处理吧,他们是国家的未来;不处理吧,怕引起社会动荡。”

        程辛亥:“时也,命也。”

        山姆先生:“政治不成熟,必然殃及自身。”

        程辛亥:“若是到了国家稳定后,该如何呢?”

        “改革到差不多就好了,就要从革卦转向鼎卦,革故鼎新安定下来建设发展,不可一直不断地做破坏。”山姆先生仰望天顶,透过玻璃窗看着夜空中的繁星,“日月星辰不变,人性亦不变。君子革心,小人革面,切勿赶尽杀绝徒增冤孽。

        魔灭了,魔又再生,靠武力杀是杀不绝的。即便杀光殆尽,不久之后,魔会从既得利益者自生,无穷无尽。魔生佛生,魔灭佛灭。上天有好生之德,佛与魔亦然。”

        程辛亥皱眉:“魔生佛生,魔灭佛灭?”

        “因为魔的存在,佛才有事情可干。若是魔都灭了,佛便可遁去消亡了;单留佛在世,难道等着自己成魔吗?”山姆先生不停地摇头,望着星辰傻呵呵的笑着。

        “阴阳相生,原来如此。”程辛亥拍腿,山姆先生低头望着他。“我,我说的,不妥吗?”

        “嗯,这就是阴阳。佛道相通,不必争个你我高低,不然显得很小家子气,难得大彻大悟之道,无以明心见性。”

        程辛亥点头,感慨道:“所以历朝历代,作为封建王朝中流砥柱的士族,从不承认自己就是灭亡的根源,就连史书都是他们修的。作为帝王,更是认为自上而下指定郡县官吏乃天经地义。”

        山姆先生含笑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事儿不能赖孔夫子,要怨就怨汉武帝将秦始皇与孔夫子相结合,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再施以推恩令,削藩固郡县制,从行政与文化上双重加固帝国统治。

        秦汉两朝正是分封制与封建制过度的时期,诸侯王、门阀世家与士族并存。故此,秦汉以强亡,后朝皆以弱亡。

        孔子并没有让学者去干坏事,《大学》里有一句话:是故,财聚则民散,财散则民聚。作恶若能自省,便能立地成佛。万事求问于己心,方能感悟天地大道,得窥轮回。”

        “秦皇汉武,雄才伟略,也是……”程辛亥微叹一声,感慨万千。“所以,没有万全之策。若俱化为无,便可随机应变了。”

        “事出有象,则以实解之。治有制法,统有统根,并不相矛盾。”山姆先生走到床头,蹲下,开始翻找书籍,“打破历史周期律,停止改朝换代,让天下百姓不再兴亡皆苦,此乃万世之功,可惜我等不到那一天了。”

        程辛亥看着他找出一本小册子,那三个字尤其扎眼,心不在焉的问道:“那,国与民,对于财富如何来平衡呢?”

        “藏富于民,不与民争利,民自护之。”

        “相辅相成,有道理。”

        “流水不腐,户枢不蠹。这个世界存在贫富差距是正常的,只要能建立一个有效的运行秩序,让财富上下循环流动,让人有动力去奋斗,则可减少暴力革命频发,维持一个长治久安的社会。”山姆先生与他对坐,问道,“你读过史书吗?”

        “二十四史太多,浩瀚无边,没有读全。”

        “不怪你,人的时间有限,求道甚于求学。”

        “怎么说?”

        “读书,不要光顾着看那些王侯将相,为那些引人入胜的故事着迷、废寝忘食。秦皇汉武,霸王别姬,贵妃醉酒,是非成败转头空,一切皆是虚无。要看到里面的政治、经济、文化,那才是真正的读书,否则,与去茶楼说评书、听故事有什么区别?”

        “山姆先生,您读书比我读的深,在下自愧不如啊。”

        “其实,二十四史我也没读一小半,呵呵。”

        程辛亥与他对视,也笑了起来,山姆先生继续说道,“你知道,两宋的国祚为什么可以超过三百年吗?”

        “不知道,不会是因为文人治国的缘故吧。”程辛亥越说越没底气。

        “你说对了,呵呵,对了一半。”

        程辛亥挠挠头,紧盯着他手里的小册子,确认那三个字没看错。“呵呵,是吗?”

        “弱宋富民,虽然遭遇史上最强大的蒙古铁骑,却依然能够坚持残喘三百载。”

        “您说的,好像有点儿贬损的意思,呵呵。”

        “不不,你要知道,那些蒙古铁骑一路向西,几乎灭掉了整个欧洲哇,这是历史的命。中国人不必妄自尊大,但也不必妄自菲薄。要能承受责难,也要能坚持本心,这样才能为世界所尊重。

        要想改变自己,唯有承认过去的错误与屈辱,才能求真务实,与时俱进,否则就是一叶障目,自欺欺人啊。”

        “有理。”程辛亥捧起酒坛子,为山姆先生斟上黄酒。

        “赵匡胤陈桥兵变得国,杯酒释兵权,所以宋朝一直害怕臣子效仿,故而坚持募兵制。整个宋朝重文轻武,许多时候以文臣担任军事要职,并且频繁轮防调换,以至于军队越来越庞大臃肿。

        遇到重大战事临时抓民充兵,战斗力相较于府兵制差距甚大,与蒙古铁骑对战更是没有优势。

        打仗打的是综合国力,宋朝能够苟延残喘,是因为经济上的宽松,而经济上的宽松源于军队混乱羸弱。宋朝皇帝害怕将军拥兵自重,导致军备松懈,自顾不暇,自然没有什么精力去管经济的发展。

        而,正是因为如此,宋朝在经济上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繁荣,按照人均年均收益来看,比现在的欧美人都富裕呢。海上贸易繁荣,更是为南宋续命一百五十年,那真是一个文化经济昌盛的时代啊。

        宋朝连连战争,造成年轻男性死亡甚重,男女比例严重失调,以至于嫁妆耗费不断攀升,就连那北宋一品大员范仲淹也为家族中的女儿结婚大事烦恼不已,呵呵。”

        程辛亥笑道:“这个我看过,说是范仲淹的亲戚每逢嫁女都来向他借钱,范仲淹也不能不管,所以就规定宗族中嫁女送三十贯,男子娶妻送二十贯,呵呵。”

        “呵呵,那大学士苏辙更是发愁,为了嫁女把家中最好的地卖了,还拿出九千四百缗,颇为感慨,破家嫁女啊。”

        “两宋确实出了许多名人,王安石变法,精忠报国岳飞,苏轼不拘一格的宋词,五十余骑杀入数万敌营擒拿叛徒的辛弃疾,还有那‘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文天祥,可惜葬送于崖山海战,唉。”

        山姆先生说道:“这算是弱政府了,可是这种弱政府却富了国民,无意间使得文化灿烂。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正是这个道理。”

        “您不是说要做强政府,不能做弱政府的吗?”程辛亥问道。

        “是啊,这就在于人去调整,不能极端化发展。尽信书不如无书,不可食而不化。若是按照上述之法来做,必然会使中国重归复兴之路,天下归心,世界大同。”山姆先生停下来,翻开那小册子,“我讲完了,该你了。”

        “我?”程辛亥一愣,想了想,“山姆先生,您手中拿的书,莫不是唐代袁天罡、李淳风两位大师合著的……”

        山姆先生抬头,看着他:“人,各有所长,我懂的你不懂,我不懂的你懂,取长补短嘛。”

        程辛亥挠挠脖子:“您是想让我解释这……”

        “我知道,我的理想会实现的,只是时间问题。”山姆先生沉吟一下,说道,“在等一个人,你知道的。”

        程辛亥会心一笑:“原来如此,您教我就是为了这个,呵呵。”

        “我将毕生所悟传授于你,作为交换,你也透露些吧。”

        程辛亥为难:“师父说,天机不可泄露。”

        “我刚才跟你讲的,就是天机。”山姆先生笑眯眯的看着他,眉毛挑动,“嗯?”

        “您想问什么呢?”

        山姆先生想了想,说道:“这本预言书每朝每代无不应验,但没有时间分割,我想知道那个有缘人什么时候出现。”

        “如今算来,尚有百年。”

        “真的吗?”山姆先生眼睛瞪得大大的,未几,喃喃自语,“好哇,好哇,百年之后正是中华腾飞之时。”

        程辛亥:“山姆先生何以见得百年之后中华腾飞?”

        山姆先生乐道:“这个人不光中国预测到了,就连外国人也预测到了。”

        “是吗?”程辛亥十分惊奇。

        “三百年前,法国有一位预言家写了一本《诸世纪》,那诗文里就有多段关于此人的预言。”

        “您能说说诗文里写的什么吗?”

        山姆先生念了一段,结尾说道:“历经五百年世人方注意,他的存在是那个时代的荣誉,伟大的启示在瞬间产生,同世纪的人得到巨大满足。”

        程辛亥听得入神,嘴巴微张。“原来如此,他是整个世界的福音。”

        “不错。”

        “翻开第四十七象。到了那时,中国会发出世界最强音,以中华文化滋润整个人类文明。”

        山姆先生翻到第四十七象,将那上面的文字读了一遍,其实他早已烂熟于心,只是为了某种期待。“他们以为我在坐牢,其实他们才是在坐牢。他们以为我疯了,其实他们才疯了。

        他们只认钱,只要钱,把我关在海岛死牢中。我在这牢房呆着也好,至少可以蒙上双眼,装作什么也看不见,不去看他们那丑陋的嘴脸……”

        “山姆先生,山姆先生?”程辛亥在他眼前上下晃了晃,心里一咯噔,“怎么又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