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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初九慕渐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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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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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清转身将孟初九放下,扶上脸颊抱歉地说道:“怕是吓到了吧。”继而抬头看着他,缓缓开口:“相爷想问我的脸吗?。”

        “不,我不问。”海境出言制止,他不用知道,也不愿意知道,情绪激动的他握住了她的手。

        她未没有因为他的拒绝而停止这个话题,反而眼睁睁地盯着他继续问道:“我离开盛京那天,城外寺庙起火。相爷知道火是谁放的吗?”

        “过去的事我们不要提了,你随我回去,你的脸能治好的。”海镜握紧她的手悲痛地说道。

        乐清听闻大笑讥讽道:“没想到堂堂大原丞相竟然如此重情重义,不计较我这幅鬼样子,真是让人感动。”

        海境哑言,不知如何作答。此时他心如刀割,七年未见,他从来没有想过再见她会是这幅光景。

        见他失神,乐清猛地挣开他的手:“我不会随你回去的。”

        “那你想去哪?”海镜发问。

        乐清未答,退了一步转身望向远处幽幽道:“今天你能在这遇见我,只是我想让你遇见罢了。”

        “什么意思?”海镜发问,时隔多年,此时他却看不懂怀里人的心思了。

        看见岸边夹道上一群黑衣官兵正往这赶来,她轻笑道:“没什么意思,只是借你的身份用一用。”

        海镜也看到了跑来的士兵,而为首的可以看得清楚,正是北安王慕城。

        他瞬间明白过来,一切疑惑瞬间连成一线,直直地指向眼前人。

        是她派人推孟初九落水,又恰恰让他救人,并且暗自通知北安王。

        乐清看着他紧压的眉头,轻笑道:“想通了么?所以现在可以放开我这连女儿都不放过的恶毒女人么?”

        她轻轻的语调,残酷的语言如刀割在他的心里,他猛地抓紧她的手腕,严声质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了让你记得有个孩子,她有个恶毒的母亲,让你的余生过得不安宁,你信么?”乐清依旧微笑地说道。

        海镜突然觉得眼前人面目变得那么陌生:“不管因为什么,她是你的孩子呀,你怎么下得了手?”

        乐清突然发笑,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觉得我还有什么下不了手,舍不得的吗?”不知从哪一刻开始,她活着只有复仇一个愿望,既然如此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海镜呆在原地,无力又痛苦。

        见远处的士兵越来越近,乐清挣开他的手,抱起地上的孟初九。

        海镜走到身前拦她,她抬头看着他沉沉地说起:“海镜,我们都醒醒吧,发生了那么多事,你还想求个圆满?”

        她的话迎头棒喝,将他拉回现实,任她离去。

        漆黑的夜里,天空中半弯的月亮被移动着的乌云悄悄地掩盖住了,留在天空上几颗稀稀落落的星星也渐渐的黯淡下来。

        “又要下雨了。”乐清扶手站在院子里仰望着天空,干枯的梅花树枝上挂着一盏薄纸灯笼,昏黄摇曳的烛光透过薄纸落在她漆黑的眼睛里,如同深林中最清澈的那汪山泉水,一片晶莹。

        她单薄的身影直直的立在一片漆黑昏黄下,身影被拉得很长,一直到树下,漆黑的昏黄的灯光一切都显得那样幽暗神秘。

        她晚上总是一个人站在暗里对天空发呆的习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养起。

        突然另外一道光落在她孤单的身影下,一眨眼,一道,又一道。

        片刻之间院里突然闪起五盏灯笼,一下漆黑驱散,视野清晰,落在她眼睛里也变成一道道暖黄的光。

        “王爷?”

        “听说初九落水了,我过来看看,她人呢?”慕城从门口进来担忧地问道,随从跟在身后将一盏盏灯笼挂在了树枝上,顿时院子里通明了起来。

        “小孩子贪玩不小心掉进水里去,没什么大碍,喝了药早早地就睡了。”乐清从暗处走出上门前迎他。

        随从像以往那样从食盒里拿出两个白玉盏杯,和一壶白玉酒壶,封口被红布封住。放在正对着树下的青竹桌上,然后静静地退了出去。

        慕远俯身坐在竹桌右侧的青竹凳上说道:“没事就好。”

        乐清坐在另一侧,拿过酒壶,冰冷的壶体让她略微吃惊,抬头慕城正示意她继续倒酒,缓缓地将酒倒进白玉杯,淡淡粉色的酒体流入杯中,顷刻之间香气四袭,迷醉四方。

        桃花酿,为初春枝头上刚结的第一株桃花所酿,味道醇美,入口微甜,酒味浓厚,芳香四溢。

        乐清端起一杯,桃花酿加了冰气进去,酒味淡了些,但依旧浓厚。

        一口饮进,唇间阵阵凉爽,一股清凉直入心口。浓浓的桃花香却环绕在齿间,阵阵未消。心口的清凉,唇间的味道如此熟悉的味道激起了她阵阵思绪。

        酒是好酒,但北安不是春天,哪里来的桃花?

        慕城将眼前的酒杯握进掌心,杯体残留的冰度一遇他温厚的掌心纷纷变成了水珠,他看着手中的水珠笑道:“听说云山常年冰寒,你们喝的酒也是从冰块里刚拿出来的,如今一尝味道确实不一样。”

        谈及云山,她手中的酒杯突然有些握不住,但仍然镇定地问道:“王爷怎么有那么好的心思试试这冰了的酒呢”

        “我猜你应该会想这冰酒的味道吧,我特意叫人做的。”慕远青轻描淡写地说道。

        只是这轻描淡写的一句却激起乐清万千思绪。今晚恐怕是他们最后一次一起喝酒的机会,而他细致入微,想以这云山冰酒送她一程。如此思量不得不让人感动。

        多年来她在他的羽翼下才得以保全性命,而他更是违逆了皇命悄悄地留下她。他的恩情已经不是一杯酒一句答谢就能带过的,但乐清此时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借手中的一杯酒。

        她举起酒杯:“那乐清谢谢王爷的好意,先干为敬。”

        慕远仰头也是一杯:“好。”

        与她相识多年,眼前的女子虽然通透至极,也秘密至极。过去的一切都讳莫如深,比如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