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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萝埃里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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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吻封缄(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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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幕曲的副歌部分不知不觉已重复了整整三遍;每唱一遍,  就有部分演员悄然退下,  久久不落的幕布像是预备着什么盛大的仪式。而直到卡洛塔也在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后款款退场,  蜜萝才发现诺大的舞台上居然只剩自己和埃里克两人的声音。

        “你是否置身长夜,而这夜漆黑过别处?你眼里又是否有颗星辰,  映照我一切欢乐与泪水?是否有个理由,  令你为我重塑过往的岁月?而我们此刻能否得个终结,  终结得完美?”男主唱含情脉脉的探问回荡在掌声落下后归于安静的厅堂里,将那身幽影般的黑衣都无端衬出几分柔情。

        “穿过无尽孤寂,  我们向彼此张开手臂,  所有事情自此改变——我心如一阙希望之歌,  难以参透,  却再无畏惧。”很难用语言描述那是怎样一种虔诚,与决绝相间,  蜜萝甚至没来得及回应,  就见埃里克一把扯开斗篷,露出阴影下的真容——惨白如纸的肤色和残破扭曲的轮廓比人们此前关于那谜团的所有猜想都更接近灾厄与不详的显化;但那双流金般的眼眸也同时接受着世俗的洗礼,  并在头顶暖黄的追光下愈发显出一种近似神圣的情意。

        “能够打动我的,是你,和你来临的足音;能够伤害我的,是你,  如果你弃我远去;能够灼伤我的,  是你的肌肤,如果别人也如此渴望;让我害怕的,是你的欲望,  如果它不再为我燃起……”男主唱的歌唱是如此深情,又如此壮丽,足以令人原谅方才猝不及防之间所见的一切缺憾。

        “我渡过刺目的白昼与嘈杂的夜;倾听天堂的圣歌,也聆听深渊的低语;而这其中最为默契美妙的字句,莫过于您温柔的爱语。”蜜萝漂浮在这壮丽的歌声中,眉梢眼角都变得和暖,刀刃般的白羽也在她身后收拢成温顺的模样。

        “我信任我的心,而它除了爱你别无他想;与你邂逅的每分每秒,我心之所念唯有你的身影。我信任我的心,而它别无选择,也决不退缩;与你相遇前的日子都已随风消逝,从今而后,我只能听见你的声音……我信任我的心,而它催促我,与你相伴直到永远。”当黑发少女用那样温柔甜蜜的神情对眼前容貌怪异的男子低吟浅唱时,即便是贵族身侧最精明的交际花也有一瞬间相信了爱情。

        “我从未如此确信,也从未如此准备周全,只你一人应是我的天使,”埃里克忽然单膝跪下,声音里有一丝丝久违的颤栗,但更多的竟是缅怀般的温馨平静。蜜萝发现一枚花枝缠绕的金戒指在他高举的双掌中熠熠生辉——虽然少了丝绒盒子的衬托,但那是种太过虔诚的姿势,超出恳求缔结婚姻的限度,而近似于对神灵的献礼。

        “今夜如此,夜夜皆然——愿我们的骨血在热情里融合,愿我们在彼此的爱中新生,亦作彼此唯一归宿……”埃里克的告白到此已脱离歌唱的旋律,但当这柔情的话语从他绝妙的喉舌间倾吐,仍有种咏叹式的庄重浪漫。而蜜萝不再回答了——她伸出左手,任由埃里克将那枚大小适中的金戒指套在无名指上。

        少女近乎傲慢地将四面观众席环视一番,既而毫不犹豫向仍在歌唱的男人献上了手臂和嘴唇——那悦耳的吟唱在最深情处戛然而止,但没有一位听众对此苛责。

        “还有什么比今天更美好吗?还有什么比戒指的牵绊更为牢靠吗?”这是卡洛塔善意的戏谑,短短两句也被她抓住机会小小炫耀了一番对于节奏精准的掌握。

        “再多的赞叹与诋毁哪里抵得上她的爱语?除却他柔情的密语还有什么更值得铭记?”接下来是据说罹患声带小结的克莉丝汀母亲般轻柔贴心的叮嘱与祝愿。

        “这些温柔的,默契的,虔诚的,庄重的爱语,眉梢眼角悄然流转的完美密语;我们必将歌颂,必将铭记……”最后,四下里渐次响起的和声为舞台上这段佳话画下一个圆满的句号;而两位主角漫长的一吻恰在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前终结——幕布落下前,大爵爷眼中的画面恰巧定格在埃里克将自己娇小的黑发未婚妻打横抱起的一瞬。

        向绝境中的美貌少女伸出援手的多情野兽,以及骤然见识野兽真容却不离不弃的忠贞情人?好一对纯善忠贞的神仙眷侣,好一个温暖人心的真爱童话!走出剧院时,菲利普忍不住再一次赞叹自己在商场上为人称羡的胆魄决断以及长远卓绝的战略眼光。

        瞧,巴黎歌剧院又有了新的噱头,还比事涉宗教的“天使”或“恶魔”之类安全得多,而你将又一次赚得满盆满钵。男人顽固地勾着嘴角,脑海里却反复闪现黑发少女在舞台上的种种模样,空洞的,哀艳的,坚韧的,挣扎的,甚至麻木的,阴郁的……还有谢幕曲过后,那自己从未见过的温柔甜蜜。

        菲利普又走了几步,却感到少女各式各样的影像就像各式各样的罗网,层层叠叠将自己紧缚至难以呼吸。这位大爵爷终于肯承认,此前想要加重那“恶魔眷属”身上的噱头,分明有许多更为简便,且不损自身名誉的办法——而他对黑发少女的追逐并非全无真心。

        他终于完全了解拉乌尔对戴耶家那位小歌女是怎样一种火热的,不可理喻的感情;可那对小儿女还可凭借彼此的爱意面对各方议论与责难,他这夏尼家威势最盛的大家长却再无机会将那黑发少女划入自己羽翼之下了。

        “你说菲利普替他们平息了夏尼家的波折?”蜜萝得知这个消息时小小地惊讶了一下,但并未如埃里克所愿转移注意力;她黑漆漆的眼眸望着埃里克手上的曲谱,带了点儿控诉的神情,“你给我的脚本明明不是台上那个走向!”

        “你不觉得这个结局更圆满吗?你总不能要我每一部作品都安排成那么黑暗凄惨的结局吧。”埃里克讪讪地笑道,熟练地用他那双湿漉漉的金色眼眸与蜜萝对望,语气诚恳又深情,“事实上,自从与你相遇,我就感到无比的幸福美满——以后怕是再也写不出那些不幸的结局了。”

        蜜萝忍了又忍,总算没当着克莉丝汀提起现在还被他扔在地宫落灰那部《胜利的唐璜》。她垂眼摩挲着指间的金戒指,到底没顶住埃里克的撒娇攻势,再开口时语气便软了几分——本就没什么力度的嗔怪所剩无几,只剩下惹人爱怜的一点儿委屈:“可我特意练了那么久……而且我们之前说好的呀……”——说好了要以新剧的演出为契机,让我充分沉浸恶意,放手一搏。碍于克莉丝汀在场,蜜萝把约定的具体内容吞了回去,只一个劲用眼刀在埃里克身上刮来刮去。

        可我是那么害怕失去你,这恐惧随我们的练习日渐加深,甚至胜过你所谓的“敷衍”。埃里克星辰般的眼眸却只静静地望向蜜萝,将其中汹涌的一切情绪都明明白白向她袒露,不容情人轻忽,更不容退缩。

        “再没有比您更清醒坚定的心灵了。”男人出口的话语却如此动听。他一把将自己娇小的未婚妻揽进怀里,下巴搁在她一侧肩上,音量顺势放低到耳语的程度,喉咙和胸膛的震动惹得后者一阵淡淡的酥痒:“其实我早该想到,若说你在末世做那泥塑的神像与对我幼时的庇护都是崇高使命的一部分,都是我那位姐姐强加于你无可选择的经历,那么你在那场荒诞之梦最后呢?为何如此用心地雕刻那人偶?”

        “那时候,‘梦’中的我们早已结合,你也早已知道那是为了完成置换吧?但那时候,是否继续置换的选择权分明在你手上呀……”埃里克神色沉静地分析,最终却发出一声似骄傲又似满足的喟叹,“这些天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感谢您仍愿继续爱我,从那时到现在,仅以您自己清醒独立的心灵——您确实应当信任您的心,相信它或许容易受到影响,但绝不会是其余任何人掌心的玩具。”

        而且相比我那位面目模糊的姐姐,你甚至曾努力为我停留了那么久,道别的方式也如此温柔。最后一句埃里克默默藏在了心底——尽管后来事情的发展不坏,但他一点儿也不想提起那时凄凉的别离。

        蜜萝愣住了,她茫然地看着未婚夫含情脉脉的金色眼睛,感觉眼眶一阵发涨,头脑却一片空白。

        “总感觉,自己干了件很蠢的事情……”黑发少女喃喃道,有些精致的面容上不由显出些沮丧的神情。

        “话可不能这么说,”埃里克半是哄劝半是认真地答道,“至少,若没有你做的这些事,我哪里有机会知道,你是如我一般慎重地对待彼此间的情意呢。”但蜜萝漆黑的眼眸里忽然涌出大颗大颗的泪滴,像是要把从前该掉却没掉过的眼泪一次性掉个干净。

        “怎么啦,蜜萝?”克莉丝汀没听见两人后来的谈话,只见先还嗔笑不休的黑发少女忽然落泪,不由用谴责的目光看向埃里克;而后者一改此前的沉静,也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

        “那……那你干嘛改脚本呀?我看过原来的本子,那本来可以成就经典!卡洛塔姐姐原先也是冲着这一点才肯在剧里出演配角……”埃里克发现蜜萝看似娇小可人,真正哭起来时却绝不会有梨花带雨的风范,男人同时受着克莉丝汀谴责的目光和怀中小娇妻的疾风骤雨,听着后者抽抽噎噎中还不忘提起卡洛塔,心底一时又是欣慰又是可乐,还隐隐有些泛酸。

        “姐姐难得想起表演的乐趣难道不比一次铸造经典的机会值钱?”最先回应她的是卡洛塔春风得意的笑语;红发女高音狠狠揉了揉蜜萝的脑袋,拽着皮安吉在化妆室里等候用的一张长凳上坐下,用一种带点儿落寞却异常轻松的口气宣布,“我和皮安吉已经找经理辞掉了巴黎歌剧院的工作——等今年的合约结束,我们就会去环游欧洲,顺便做些采集民间曲谱之类的工作——等我们完成初步编纂,也许你和你的未婚夫先生会想要一份样品?”

        说着,卡洛塔向埃里克投去一个复杂的眼神;讲到“未婚夫”这个单词时,她刻意用上了在舞台上念白的技巧,听上去分外暧昧。而这时候,埃里克的回应才姗姗来迟。

        “好吧,我发誓,这将是我对艺术唯一一次不诚。”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如一块光洁柔软的丝绒轻擦蜜萝耳廓,先还有些漫不经心的意味,到下一句却又换做发自肺腑的诚恳了,“但您也当记得,我亲爱的小谷粒——我很早就对您承诺过:在我这里,没有任何艺术比您更崇高。”

        “没有一行我谱写的曲调能比肩您温热的肌肤,也没有任何一句唱词能贵重过您柔情的爱语——很早以前,我在艺术上一切的禀赋就只为歌颂您而存在了。”埃里克郑重地重复自己在那个荒诞之梦前对蜜萝的许诺,流金的眼眸满溢着化不开的温柔,“而且,为您戴上戒指,将这世界上最美丽最深情的女子变作自己的妻子,这情节在我心中就已胜过一切经典。”

        黑发少女浸泡在未婚夫深情甜蜜的爱语之中,惊奇地发现自己又感到当初两人情愫初起时,在五号包厢中被言语爱抚那种奇异的感受。说来,她还记得自己当初不打招呼就篡改了他的作品后,眼前人发了多大的脾气——与此时相比,到底分外不同了。

        不过大约是终于舍得敞开心扉的缘故,此时脸红心跳的程度倒比当初深刻许多。蜜萝于是再没法落泪了,却也并不回话——反正她身上“恶魔眷属”的污名已一举洗清,新得的天赋又与海妖之声的运用诀窍相差仿佛;而众人至少明面上也接纳了埃里克的真容乃至他俩的恋情……总之,蜜萝已经想不到比这更好的状况了,而他们来日方长。

        作者有话要说:啊,本文到这里正文部分就完结了。最后一卷每章到现在也就各自有十来个订阅,可以说是扑成狗了。但我依旧顽强地写完了,虽然中间一直缓更,评论也近乎玩单机,但也算管挖管埋了(忽然骄傲JPG)

        同题材新文》《[歌剧魅影]心跳加速》已开坑,欢迎跳坑呀~

        好吧,我知道一直跳时间线以及开奇葩脑洞是剧毒,但本蠢真的是很认真地在写文。

        不管怎么说,感谢一直陪我到这里,以及曾经陪我走过一段路的小天使们~

        (弱弱地问一句,看到这里还在的小天使们能不能在评论冒个泡,好歹让本蠢有点安慰嘛)

        此外,这篇文文后面还有个养娃番外,本蠢尽量肝出来。

        接着就真的要认真肝毕业论文了,期间可能缓慢更新专栏的脑洞短篇。

        然后为下一篇要入V的文文存稿,感兴趣的小天使麻烦顺手收藏个专栏吧。

        虽说艰难签约后一直扑着,但本蠢还是抱着以兴趣为生的期望。

        最后,一如既往的安利时间:

        埃里克开场唱的是法语音乐剧《埃及艳后》唱段《Ce  Qui  Me  Touche》(触动我的)及《Pour  Nous》(是我们)混合魔改

        蜜萝回答是同样出自韦伯的经典音乐剧《》唱段《I  Bieve  My  heart》

        埃里克跪地求婚是的德语音乐剧《德古拉》唱段《Die  Verfuhrung》魔改

        其他人和声是《埃及艳后》女祭司的唱段《从阴影到光明》魔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