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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念君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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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对技艺有痴狂的追求,爱美,也是每个美院人共同的爱好。周围女生的兴奋和眼里的光芒让她不得不把探究的目光投向礼堂中央。

        舞台中央的沙发上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个男人,眉目沉静,清朗英俊。一身妥贴的铁灰色西装,一条暗宝蓝的领带,他的手里还拿着几张白色卡片。

        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卡片,似乎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儒雅气质在散开来。

        忽然间,他转头,朝身边的工作人员说了几句话。回头的时候,他嘴角微弯,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朝台下点了点头,应该算是大家打个简单的招呼。

        陆索远看得有点出神。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那张脸当真是完美无缺的,还有那双眼睛,似乎眼底满是细碎璀璨的光,很温暖,很亲切。她忽然有种错觉,仿佛从礼堂两侧大窗户照进来的那点阳光,只洒向了他。

        余玫抓着她的手显得很激动,“程墨比电视里帅多了啊,尤其是那个双眼睛,太招人了,古诗里的桃花眼是不是就是这样的?”

        亮若星辰,静如深潭,这样的眼睛应该不是桃花眼。

        陆索远看着台上,微微摇了摇头,没说话。在她看来,桃花眼不是一个好的词语。他的眼神干净,睿智,让她只想起了诗经里的八个字——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灯光亮起的时候,他长身玉立的站在了那里,用清朗、低沉、带有磁性的嗓音做自我介绍,“美术学院的老师同学们,大家下午好,我是程墨。非常开心也非常荣幸能来美院做访谈节目,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来美院了,但是我每一次来都发现美院更加有艺术气息了。以前我读大学的时候就经常来美院,来这里找同学打球,串门,也来这里吃饭——”

        台下响起一片哄笑,陆索远看着他,无意识地也扬起了嘴角。

        “美院的饭菜要比我们外交学院的好多了。”他微笑把后面半句说完,台下又响起另外一阵哄笑。

        后来,陆索远才知道,他说这些是为了暖场。

        “今天来这里呢,想介绍一位俄罗斯巡回展览画派的画家伊万?伊里奇?科罗温给大家,伊万?伊里奇?科罗温是……”一段详实的介绍后,他又说道,“一会我在采访他的过程中如果大家有什么问题想问的,可以写在纸上交给我的助手,然后我会在采访的这个过程中把大家的这些问题穿□□去,当然,我也会给大家现场提问的机会。希望通过我们大家的努力,今天的访谈会成为一个有意义的愉快的学术交流。下面,让我们掌声有请画家伊万?伊里奇?科罗温。”

        把问题穿插在里面不会显得整个采访很混乱吗?陆索远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大家好像都没有她这样的疑惑。

        嘉宾被请出后,两人从俄罗斯巡回展览画派聊起,聊世界名画,聊绘画手法。期间,他看着台下老师同学写上来的问题,很巧妙地就把它们穿插在里面,话题过渡得几乎没有任何转换痕迹,极具技巧。

        他的英语说得非常好,纯正的英式发音,流利而准确,很有欧洲绅士的味道。访谈快结束的时候,陆索远忽然想,台上的这个人如果没有成为主持人的话,去做个同声传译绝对也是够格的。

        因为程墨的现场翻译,一场访谈下来,她觉得自己长了不少见识,而大家也都是颇有收获的样子。最后的现场提问环节显得很火爆,直到最后一个问题,好多人都仍不愿放弃机会,各个把手举得高高的。当然,这里面也有陆索远身边的余玫。

        “你们说程墨这么帅,结婚了没?”余玫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正经和严肃,她一边举着手,一边仍滔滔地和姜芳芳讨论着。

        “应该没有吧,不过我觉得这么优秀的人,一定有女朋友了。”姜芳芳想了想,就这么笃定地回答她。

        余玫摇头:“我不相信……这也才惨绝人寰了,难道这年头帅哥都非得有主了?”

        两人正热烈地讨论着,提问的画筒就这样递到了余玫的面前。陆索远一愣,姜芳芳一愣,而当事人更是愣住了。

        余玫大概是没有想到这最后一个提问的机会能轮到自己,又或者思绪还停留在刚才的讨论中,她握着画筒顿了顿,然后会场就响起了这样一个问题:“程主播这么帅,不知结婚了没?”

        一片鸦雀无声后,全场爆笑,然后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余玫一惊,幡然醒悟,赶紧拿着画筒解释,“不是不是,我要问的不是这个问题。”

        “我们也很好奇!”另一个角落里响起了另一个女生的高呼,然后是四面八方附和的声音,场面似乎一下子就沸腾了,小礼堂里响起了久久不衰的热烈掌声。

        像鼓励,更像催促。

        陆索远抬头看向他,发现他也正看向这里,面上是淡淡的笑。

        俄罗斯画家大概也挺好奇现场为什么一下子这么热烈,问了一句。程墨关了麦,侧过头解释了一番,然后画家的脸上一下子也笑开了。

        他该不是实话实说了吧?她看着他,好奇地想。

        很快,台上的人笑着舒了一口气,伸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他看向余玫,把左手举了起来,上面空空的,并没有戒指。开了麦,他说,“这个就是我的回答。好,下面是你的提问机会了,这一次请你一定想好了再问,当然,问的不是我,而是我们的科罗温画家。”说完,他用英语给外籍嘉宾翻译了一遍。

        掌声中,余玫说出了那个她原本想问的问题,俄罗斯画家也给了很详细的解答。

        一场访谈最终也圆满地在程墨的总结中结束,可谓宾主尽欢,收获颇丰。而那个小插曲,热闹了会场,愉悦了气氛之后,更成了校园里的新话题。

        后来,余玫一直后悔,说早知道程墨会坦诚回答,她就应该问他有没有女朋友。

        每每听到,陆索远都只是笑笑,那么高高在上的男主播,和她们几乎是没有交集的。

        可有的时候她又想,如果换做是其他人来主持,他们也能如此从容的应对余玫这个小插曲么,他们是否也会有这样的气度和机智?又或者有更出色的回答?

        他确实是个出色的人。所以,应该不会没有女朋友。

        忙碌的日子里,她慢慢就把这个叫做程墨的男人抛到了画纸后。舞蹈在练习了一个多月后,终于有了质的飞跃,她们已经可以一边跳舞一边在地面上作画了。只是,画得多少有点惨不忍睹。用章礼的话说,那就是一副“有神无形”的画,只要想象力够丰富,可以想象成是任何东西。

        换句话说,没人能看懂她们究竟画了什么。

        为了休整她们低迷的士气,十一月的第一个星期,她们停练一周,自我反思调整。所以周五的时候,陆索远收拾了包裹就回了家。

        周日,她受老妈苏大师的指示,给在公司加班的老爸送爱心午餐。父女两人在办公室解决了午饭,陆立震原本想着送她回家,结果秘书电话进来,说约见的澳大利亚琉斐公司首席执行官已经到会议室了。

        “远远,要不你在办公室玩一会,或者在沙发上睡个午觉?然后爸爸再送你回家?”挂了电话,陆立震看着满脸写着“就知道你说话不算数”表情的女儿,匆忙建议。

        “算了,我自己回家吧,谁知道你开会到几点啊,我还答应了爷爷和他下午去钓鱼呢,我可不想学你,老是食言。我自己公交车来,公交车回。”收拾了食盒,陆索远把它们放在一旁的茶几上,毫不客气地交代,“这个你带回去,因为你有车。另外,我友情提醒,今儿苏大师心情很好,晚上会亲自给你下厨,你记得不要错过晚饭时间,否则后果,你懂的。”

        说完,她俏皮地挑挑眉,挥挥手,挎起自己的小包就下了楼。

        在她们家,爷爷是辈分最大的,但家里真正说了算的是母亲苏念。

        十一月的太阳按理已经不算炽热了,可在公交站台站了没几分钟,陆索远就觉晒得不行,赶紧用双手挡在额前遮阳。

        天气预报前几天还在说北京受冷空气影响将大幅降温,可两三天过去了,预报还是预报。而她信了预报,出门没带遮阳伞。

        心里正漾起一阵阵抱怨的时候,公交车就来了。

        她反应得比较慢,可运气却不错。一群人一拥而上,自然也就把她顺带捎上了。前推后拥中,她不知被谁一拽,差点绊了一觉,却也因祸得福,坐到了一张位子。

        然而很快,她就发现了古语的博大精深。祸福,果然从来都是相依的。车窗在她的左手边,太阳也在她的左手边,而车子的窗帘是坏了。她看了看右手边,人挤得满满的。

        这太阳似乎是晒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慢,养肥看哟,表拍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