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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堆金积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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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霞万丈,码头人流渐无。方船长与几名水手送程辛亥上岸,他已经脱了囚衣换上了船长平时穿的衣服,程辛亥说道:“谢谢你们救了我,他日我一定报答各位的恩情。”

        “小兄弟,赶紧避避风头,我们救了你要是让人知道了,肯定会有麻烦的。”

        “佛家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方船长看看左右的几个水手,明白大家的顾虑,微笑着说道,“我们在海上漂泊谋生,时常遇到危险的情况,朝不保夕的,这也算是为我们自己积点阴德吧。程砚兄弟,我们不图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咱们就此别过,拿着。”

        方船长塞给程辛亥两块大洋,程辛亥推辞道:“你们救了我,怎么好意思拿你们的钱呢?不可不可。”

        “看你这么面善,又如此年轻,想必不是什么心恶之人,许是你遭了什么大难,我们就不问了。常言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拿着吧,先应个急,赶紧找个活计安顿下来。”方船长推了回去,程辛亥攥在手里,心里无限感慨。

        “我会有钱的,承蒙各位朋友大义,待我安定下来再登门道谢。”程辛亥问了方船长的住址,挥手道别,消失在傍晚的余光中。

        功德林饭店灯火辉煌,车来车往好不热闹,孟成豪整理一下领带不觉燥热,推门下车。

        迎接在门口的是刘河儒,在上海书画界颇有盛名,与徐康桥关系密切。刘河儒引着孟成豪上楼,到了包厢,徐康桥在角落里迟疑地走了出来。

        一群人寒暄打招呼,刘河儒笑着说道:“成豪啊,咱们兄弟好久没聚了,你现在这么忙,哎呦,约你吃个饭可真是难哦。瞧瞧,一身潇洒的警服,啧啧啧,现在飞黄腾达啊,羡煞我也,呵呵。”

        “是啊,自从学校出来后,大家好久没聚了,都各奔东西了。”孟成豪扫了一眼房间,来人基本都认得,“岁月不饶人啊,不复当年青年热血,如今大家都在各自的行业功成名就了,我还是一个小小的警察,呵呵。”

        徐康桥凑上前来,恭维道:“哪里哪里,我们都为孟长官的出类拔萃感到骄傲,日后的中国就是需要你这样的栋梁来改造啊,呵呵。”

        “客气了。”孟成豪笑容收敛,脱下警帽。

        “成豪,我跟你介绍一下他们的近况,呵呵。”刘河儒伸手,介绍旁边身着长衫的中年男子,一身儒雅之气颇为不凡,“这位你认识,胡稀宜,现任北京大学教务长,在各大报纸上发表了诸多人权文章,对当下的新思想界影响巨大。”

        孟成豪点头:“嗯,拜读过。”

        “这位是张新海,刚上任葡萄牙公使,准备远渡重洋去欧洲了。”刘河儒接着说道。

        “我这两天刚听说此事,准备登门拜访的。”孟成豪说道,“今晚大家都在,正好为新海兄践行啊。”

        刘河儒:“是啊,大家如今各奔东西了,我好容易将他们请过来的,哎,都坐吧,别站着了。”

        胡稀宜说道:“相见时难别亦难,今夜大家不醉不归。”

        孟成豪落座,奇怪道:“稀宜兄,你不是在北平吗?怎么南下也不跟兄弟招呼一声,我好派人去接你啊。”

        “河儒老弟把我强拉硬拽过来的,呃……”胡稀宜看看坐在一旁的徐康桥,清了一下嗓子,“啊,主要是觉得孟局长公务繁忙,所以就不麻烦了,呵呵。”

        刘河儒打断,接着介绍下面的三位友人,孟成豪纷纷点头寒暄问候。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河儒借着酒劲儿将自己当年反对封建包办婚姻的壮举诉说了一番,在坐的社会名流无不高声喝彩赞许,徐康桥为刘河儒倒了一杯酒,使了个眼色。

        刘河儒忽的站了起来,端起酒杯对着孟成豪说道:“大家知道,我们正处于一个社会变革的时期,新旧思想和观念正处于转换阶段,封建余孽正在逐渐地被驱逐。但是,封建思想还存在某些人的脑子里,冲不出来呀。我们都是年轻人,谁不追求幸福?谁不渴望幸福?谁愿意被封建观念束手束脚呢?”

        “你是在说我吗?”孟成豪此话一出,全场立刻安静。

        “成豪,我知道,你也是父母包办婚姻,现在正在痛苦挣扎。”刘河儒很不自然地灌了那杯酒。

        孟成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是啊,我也是封建思想的毒害者,你说的没错。”

        “就是嘛。”刘河儒坐下,瞅了一眼旁边的徐康桥,徐康桥挤了一下笑容顶了顶圆眼镜。在座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开怀起来,不停地附和着同病相怜。

        胡稀宜被刘河儒怂恿着,犹豫一下,说道:“呃,听说成豪与太太分居两地一年多,哎呀,晓曼她在北平一个人挺孤单的,经常跑到我们学堂听课,许多学生误以为她是北大同学呢,呵呵。你们这样啊,我作为长兄看在眼里,那是急在心里啊。”

        孟成豪目光移向徐康桥、刘河儒,看着他们两个在小声嘀咕,嘴角一扯:“看来,是为我摆了一场鸿门宴啊,呵呵。”

        “哪里是鸿门宴啊,瞧你说的,我们是帮你脱离苦海嘛。”刘河儒面红耳赤,在下面踩了徐康桥一脚,说道,“我们是担心你心结打不开,所以都来劝慰一番。”

        孟成豪问道:“承蒙各位兄长厚爱,那我该如何自处呢?”

        刘河儒犹疑一下:“呃,实在过不下去,就离婚嘛。现在,我们新青年与旧社会要完全分割,活在当下,活好当下。既然你们的婚姻那么痛苦,有一句话说的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嘛。”

        “肉割在我身上,你们当然不觉得疼了,呵呵。”孟成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刺溜一声仰头饮下,“你们如此关心晓曼,我怎好拒绝各位高朋的好言相劝呢?既然是晓曼托稀宜兄来做说客,我孟成豪也不能不给你们台阶下。”

        “这个,做事嘛,得有善始善终,我们身为男人必须要有所担当。”胡稀宜目光转向徐康桥,提示道,“现在,该你说了。”

        “成豪,你放心,晓曼由我来照顾。”徐康桥端起酒杯,见孟成豪没有动作,又站了起来,“我,我先干了。”

        刘河儒见孟成豪面色僵硬,也站了起来:“成豪,我也干了。”

        “呃,成豪,咱们都是当下的有为青年,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想开些。”胡稀宜喝下那杯酒,把空酒杯示意一番,“我已经干了。”

        孟成豪默不作声地站起来,环顾一圈,灌下那杯辛辣的白酒,扯了扯脖子间的领带,酒杯磕在桌上,戴上警帽,转身离开。

        刘河儒赶忙追下去,孟成豪说道:“等我回去后,就给晓曼写一份离婚协议。”

        “好,好,你想开了就好,我送送你。”

        “不用,我开车,你接着跟他们喝酒庆祝吧。”

        “哎,你……你开慢点儿。”刘河儒听着一声轰鸣,孟成豪踩着油门开车跑了。

        返回包厢,一桌人慢慢散去,只剩下胡稀宜、刘河儒与徐康桥,徐康桥出去叫侍者端来醒酒茶水。

        刘河儒背着手在包厢里来回走着,徐康桥进门,刘河儒愤怒道:“徐康桥,你,你,你简直是个混蛋,把我们拉进来搅浑水,我们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胡稀宜深深地出了一口气,眉头紧锁:“以后,你跟晓曼结婚了要好生过日子,别再做些为人所不齿之事,实在是有辱文人斯文,哼。”

        “是是,你们放心,我会对晓曼负责任的。”徐康桥点头如捣蒜,如释重负。“这次多亏各位挚友远道而来相助,徐某实在感激不尽,改日我与晓曼登门道谢。”

        胡稀宜出门回顾一眼,哼了一声,甩袖走了。

        第二天,早晨。程辛亥来到花旗银行,那接待的白人经理对他看了又看,然后问明白了来意,引着他进入密室。

        程辛亥抬头,见这保险柜足有一人多高,两个人宽,回身看看门外面,那个白人经理翻阅着资料。

        “314159265,358979323,846264338,阳阴阳,离卦。”程辛亥按照山姆先生的交代转动三个阀门。

        “咔”的一声,门外的白人经理眼睛一亮,转身走了进来。

        程辛亥拉来保险柜,最下面堆着大块大块的金砖,在上面码放了一层美元大钞,中间几个隔层间珍珠、钻石、玛瑙、金表应有尽有。

        那白人经理与他对视一眼,程辛亥镇定自若,没有什么比活着更有意义了,伸手从上面的隔层取了一沓文件,翻开来用蹩脚的英语阅读着上面的信息。那白人瞠目结舌,嘴巴张得大大的,不停地摇头喊着“Oh,my  god.”

        “美国的石油公司股票、钢铁公司股票,两座煤矿,一条金矿。”程辛亥放回那一沓文件,取下另一个纸袋子,“农场,度假别墅,私人湖泊,还有巨额的存款。”

        “您就是山姆先生?”那白人经理难以置信。

        程辛亥说道:“给我拿张报纸,我要包些美元用。”

        “好的,请稍等。”

        程辛亥看着最上面有个精致的木盒子,他踮起脚尖取了下来,打开:“山姆先生一家,这个男孩应该就是……”

        “先生,您的报纸,我帮您拿了一个纸袋子方便装钱。”

        “谢谢。”程辛亥点头道。

        “我叫吉姆,是上海花旗银行的大堂经理,您如果有任何需要请到这里来找我,随时愿意为您效劳。”

        程辛亥:“好。”

        吉姆先生看着他蓬乱的头发形同乞丐,与如此巨额的财富极不相称,疑惑道:“不过,资料上面显示,山姆先生已经超过五十岁了,你这么年轻……”

        “山姆先生是我的父亲,我爸爸说只要能打开这个保险柜,这里的所有财富都属于我。”程辛亥说道。

        “好的。”吉姆先生看着资料里的备注,上面确实有这段话,还有山姆先生的亲笔签名。

        装了一袋子美元,程辛亥走出银行大门,吉姆先生跟了出来:“先生,您下次来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程辛亥转身回来,说道:“我的中国名字叫程砚,就叫我程先生吧。”

        “您路上小心,我帮你打个黄包车吧。”

        “不用了,谢谢,我想自己走走。”

        “好的。”吉姆先生望着他走远,消失在人流中,“天呐,他居然有富可敌国的财富,有个富爸爸真好。要是我有那么多钱,就不用坐几个月的船到中国辛苦工作了,他的命真好。”

        尽管天气很热让他汗流浃背,心情却是无比畅快,程辛亥立在桥头望着江水滔滔。“重获自由的感觉真好,谢谢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