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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要钱也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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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白一凤拉着许青青来到美国租界,许青青无奈道:“三姐,第六趟了。”

        “我不管,我要抓住武一鸣,他竟敢躲着姑奶奶,哼。”白一凤气呼呼的猫着小嘴巴。

        到了德育女子学校后面,正巧碰到桂花嫂和张哑巴,白一凤兴奋不已:“桂花嫂,你看见武一鸣了吗?”

        “姑娘,是你呀,都个把月没见了,呵呵。”

        白一凤再度追问一遍,桂花嫂也是一脸沮丧:“他啊,我跟他张大哥这段时间都没见到,唉。”

        这时,刘瑞赶忙走出来,说道:“这段时间多亏张大哥和桂花嫂送米和菜来啊,不然我们戏班在这里连饭都没得吃呀,来,把菜篮子给我。”

        桂花嫂:“我跟张哑巴没什么能耐,之前多亏大家照顾才能挨到今天,这都是我们俩儿应该做的,呵呵。”

        “哎,二位小姐,你们也来了。”刘瑞惊讶道。

        许青青微笑:“是啊,刘大哥,我们是来找一鸣哥哥的。”

        “进来说话,别在外面站着了。”刘瑞提着菜篮子带着她们进了院子,戏班的人三三两两的在院子里活动筋骨,几个年轻些的男子过来帮忙卸煤球。

        刘雪梅跑了出来:“姐姐,姐姐,你们来了,呵呵。”

        “是啊,来看你来了。”许青青笑着说道,将礼盒递给刘雪梅,“给,巧克力糖果。”

        “谢谢二位姐姐。”刘雪梅开心得不行,摇了摇礼盒,“白姐姐,你来晚了。”

        “什么,我,我来晚了?”白一凤瞅瞅四周,蹙起峨眉,“我天还没亮就把小五喊起来了,现在也才不到七点啊,他人走了么?”

        “嗯,他知道你找到学校了,所以改在半夜没人的时候来看我们。”

        “他什么时候来过?”

        “两个钟头前翻墙走的。”刘雪梅不免遗憾,望着白一凤脸都快气绿了,怯怯的道,“白姐姐,你是不是很喜欢一鸣哥哥呀,那你还老是嫌弃他。”

        “鬼的,我才不稀罕那个人渣呢。”一群人听着白一凤的尖声齐看过来,见她喘着粗气插着腰,明显是火上心头了。“王八蛋,姑奶奶我就在这儿住下了,看他往哪儿跑!”

        许青青脸一红,拽了拽白一凤:“三姐,大家都看着呢,注意矜持。”

        “我……”白一凤可怜巴巴的都快哭了,揉揉眼睛,“他人都跑了,我还矜持个什么。”刘雪梅赶忙拉着白一凤进到里屋,不停地安慰着她。

        绿梅提着暖水壶进来,后面跟着三个女伶,绿梅摆好茶杯放入茶叶:“二位小姐,口渴了吧,喝喝茶暖暖身子。”

        许青青:“这个孟成豪,打算把戏班一直驱赶在租界里么?真是的。”

        “我早就说了,孟成豪就是个人面兽心的人渣。”白一凤抹了一下眼角,嘴里咒骂着黑心烂肝的孟成豪。

        许青青叹气,绿梅见孟圆圆走了进来,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绿梅问道:“圆圆,你今天怎么了,受你二娘的气了?”

        孟圆圆看了许青青一眼,说道:“二哥明天要结婚了。”

        “啊。”许青青惊愕,但声音却是十分的微弱,目光落在孟圆圆脸上。白一凤问道:“圆圆,你刚才说,你二哥孟成豪明天要结婚?”孟圆圆看着她们姐妹俩儿,点头应声。

        “这,这么快变心了!”白一凤看着许青青站起身来,接着问道,“那新娘子是谁?”

        “是陆家千金陆晓曼,听二娘说是家中独女,好像挺有钱的样子。”孟圆圆跟着许青青走出门,也不知怎么安慰她,“其实,我更喜欢姐姐你,那个陆晓曼太妖艳了。”

        “没事。我,我身子有些不舒服,想早点儿回去休息。”许青青摸摸孟圆圆的头,挤出微笑,走了。

        “哎,小五,你走了?等等我,等等我啊。”白一凤都顾不上喝口茶,赶忙追上许青青。

        刘瑞走过来,瞅瞅雪梅的房间:“哎,她们人呢?”

        绿梅咬着嘴唇,往门外走:“她们,她们刚走。”

        “怎么回事,应该留她们吃顿饭再走的呀。”刘瑞急道,准备追出去。

        绿梅喊道:“刘大哥,别追了,许小姐听说二少爷明天要结婚,想必是心里很难过。”

        “哦,原来如此。”刘瑞又折回来,正好撞上出门的绿梅,二人尴尬对视,刘瑞挠挠头,笑了笑说道,“对不起,我……”

        刘雪梅推了一下绿梅,绿梅撞倒在刘瑞怀里:“你们两个大人怎么堵着门口呀,我们都出不去,杵着跟电线杆子似的。”三个女伶在屋里捂着嘴巴偷笑。

        “你,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差点儿把绿梅妹妹推到地上,弄伤了怎么办。”刘瑞尴尬的说道,一院子的人哄笑起来,绿梅羞臊地跑开。

        孟圆圆竖起大拇指,附在刘雪梅耳边小声说着什么,两个小姑娘咯咯的乐了起来。

        寒风习习,枯萎的树叶零落,已经到了隆冬时节。

        傍晚,伍局长吃完饭叫来佣人,向他们一一分发了一笔可观的遣散费。

        “老爷,我们……”几个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伍局长长舒一口气,慢慢说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咱们缘分至此,都回家过年去吧,以后我不再回上海滩了。”

        “老爷,那您去哪儿啊?我们几个服侍老爷、太太、小姐这么多年,一下子要分开,我们……”

        “我老了,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打算去香港与她们母女团聚。”伍局长大声叹气,摇了摇头肥头大耳,“这个世界太污浊了,以至于我都不能独善其身。”停顿许久,佣人个个默不作声。

        伍局长望着窗外昏黄的灯光,转身走了回来,“你们服侍我们一家老小这么多年,是人总是有感情的,我让你们晚上走自有的我道理,上海滩不是久留之地,日本人马上要打过来了。”

        “日本人?”佣人骚动起来。

        “日本人野心勃勃,绝不会占领东北就此满足的。他日,若不打灭其嚣张气焰,让日本没有翻身之地,不然终究是中国的祸患。可是,当下中国贫弱,已然自顾不暇,不知道要等多少年中国人才能重新抬起头颅来。”

        伍局长忧心忡忡的说道,来回踱步,“在官场混久了,有意无意总会得罪一些人,趁着夜里无人你们都走吧。”佣人不舍的离开,伍局长关上门,返回卧室走到柜子前,开了一瓶珍藏的葡萄酒。

        不知不觉已经半瓶酒下肚,伍局长听着敲门声,抖擞一下精神去开门,李坤带着两个人进来。

        “路上有人盯吗?”伍局长伸出脑袋左右看看,然后关门。

        李坤说道:“没有,我跟他们两个分开走的,您放心,我们在巷子里绕了三个圈才转过来的。”

        伍局长点头,到屋里取了三根金条,分发给他们:“家伙都带了吗?”

        李坤拔出枪来:“都准备好了。”

        “嗯,你们都是我最信任的人,这次离开我就不再回来了。”伍局长说道。

        李坤问道:“局长,那个李鬼怎么办?”

        “年纪轻轻的居然不畏死,若是上了战场一定是一把硬骨头,可惜了。”伍局长不无惋惜说道,摆摆手,“罢了,等他再想想,会有想明白的一天,不能操之过急。”

        “是啊是啊,反正他在金鳌监狱待着飞不了,呵呵。”李坤附和道,跟着伍局长来到后院。

        伍局长走进柴房,拉开电灯,拿出钥匙打开墙上的铁门,招呼他们三个把密室里一箱箱的东西搬上卡车。“小心点,要是把瓷器碰碎了,我太太肯定又要闹了。”

        李坤:“小心些,小心。”

        伍局长数着箱子,终于松了一口气:“八个大箱子,嗯,好了,我们走吧。”

        李坤:“你们两个在后面守着,我在前面开车。”

        “是。”

        灯光闪动,汽车停在一处荒凉的码头边。李坤跳下车,搓搓手:“妈的,这天儿太冷了。”

        伍局长打着手电筒,对着江面晃动晃动,不一会儿开来一条汽船。李坤三人抬下来大箱子,然后等着那汽船靠岸。

        “怎么搞的!”伍局长看着船还没靠岸,有些急躁,“靠岸啊,气死我也。”

        船长在不远处喊道:“这地方太浅了,你们再等等,我往旁边试试。”

        李坤骂了一句娘,看着船往右边跑:“早知道就不卸货了,又要往那边搬。”

        “这码头荒废已久,淤泥太多了。”伍局长打着手电筒过去,李坤点头应声,指挥那两人又开始抬木箱。

        那船长搭好木板子,赶忙走下来,点头哈腰:“伍局长,实在不好意思啊。”

        “这地方是我选的,不怪你。”伍局长塞给船长一根金条。

        “谢谢,谢谢,您真是太客气了,呵呵。”船长赶忙拿出烟盒,给伍局长递烟,然后跟着李坤去抬箱子。

        擦擦,擦擦,伍局长打着打火机,被寒风吹得酒意全消。“妈的,怎么打不着了。”

        “伍局长,我这里有火柴,我来帮您点烟。”那船长放下木箱,从船上跑下来,殷勤地掏出火柴。

        划了一下,火光被风吹灭。只听“啪”的一声响,那船长一声惨叫倒地。

        “有埋伏,掏家伙!”李坤蹲下,趴在甲板上听着枪声越来越密集,骂了一句娘,伸手“啪啪”胡乱开了两枪。“伍局长,伍局长,你在哪儿?”

        “我没事!”伍局长趴在不远处的石头后面,揉了揉脚踝,“妈的,李坤,怎么搞的,你不是说没人盯上吗?”

        “我已经很小心了,不知道……”李坤低头,险些被打中,扭头一看刚才带来的一个小弟已经鲜血四溅。

        “把手电筒关了!”伍局长喊道,李坤伸手捡起地上的手电筒,用力甩了出去,“好像是,是警察!”

        “妈的,自己人打自己人。”李坤旁边那个人爬起来,挥手喊道,“别误会,我们是自己人,伍局长在这里!”

        “打的就是你们!”

        伍局长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吓了一跳,探头出来见一辆卡车开了过来:“孟成豪,居然是你!”

        “啪啪”两声枪响,伍局长低头躲在石头后面。孟成豪抬头,见旁边驾车的警察已经被打死,赶忙抓方向盘踩刹车。

        李坤在船上喊道:“伍局长,孟成豪好像没带几个人。”

        “哼,这小子想黑吃黑,妈的,小看这小子了。”伍局长背靠在石头上,见刚才他们开来的卡车那里好像有人影闪动,大惊失色,连着开了三枪子弹夹空了,在装子弹的间隙被一枪打中了大腿。

        “一鸣,你怎么这么蠢,拿着刀还想杀人,都什么年代了!”白一凤拉掉脸上的黑布,武一鸣咬牙捂着胳膊。

        “上回在墓里带着你也受了伤,真是个晦气女人。”

        白一凤甩了武一鸣一耳光,恨恨地说道:“姑奶奶我不出手你就死定了,还敢骂我!”

        一个瘦小的身影跳闪过来:“哎呀,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一碰上就斗嘴,这里多危险啊,快把一鸣哥哥带走!”

        “我没事,胳膊擦破了点儿皮而已。”

        “还贫嘴,信不信姐姐我修理你!”白一凤掏出手帕,为武一鸣缠绕包扎一圈,许青青探头看着卡车轰隆开向伍德。“是他。”

        啪的一声,许青青回身,那一枪打在卡车上。许青青气急,跳滚出去,对着船上开了两枪。

        李坤看着同伴都死了,子弹打完见大势已去,只好纵深一跃跳入江中。

        “我,我杀人了,我杀人了。”许青青惊魂未定,白一凤听着她的声音跑了过去。

        “小五,你杀的是坏人,别怕别怕,快走。”白一凤拽着许青青回去,左看右看,“一鸣呢?”

        “一鸣哥哥跑了,在那里!”许青青指着前方,那个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在哪儿?”

        “他走了。”

        “这个混蛋,混蛋!武一鸣,老娘饶不了你!”

        孟成豪举着枪跟在周鹏后面,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卡车,喊道:“青青,是你吗?你们怎么来了?”

        “孟成豪,你这个混蛋,姑奶奶我杀了你!”白一凤转身,对准灯光前方的孟成豪准备开枪,许青青一着急拍下白一凤的手腕。

        “小五,你干嘛!”

        “我,我们,我们快点去找一鸣哥哥吧,他受伤了。”许青青拉着白一凤快跑。

        “我,我的宝贝,小五,我们的箱子……”

        “都这个时候了,你是要钱还是要人啊!快快,赶紧追上一鸣哥哥。”

        “我要钱也要人啊……”

        孟成豪看着那两个身影跑远,高声呼道:“青青,青青!”

        “孟局长,别追了,伍局长在前面!”周鹏提醒道。

        孟成豪收回目光,伍局长撑起来,喘着粗气:“孟成豪,你怎么会……”

        “伍局长,这不都跟您学的吗?”孟成豪嘴角一撇,笑道,“怎么,没子弹了?”

        “想不到,想不到我伍德今夜阴沟里翻船。”伍局长一瘸一瘸地爬上汽船,孟成豪与周鹏追了过去。

        孟成豪:“伍局长,下来吧,还想逃?”

        伍局长:“你是怎么知道我今夜要走的?难道是李坤出卖了我?”

        孟成豪:“我一直暗中盯着你的宅子,就等着你把家当都搬出来我好动手啊,呵呵。怎么,吃了我的宝贝就想跑?哼哼。”

        伍局长:“孟成豪,你别忘了,是我把位子让给你的,你,你竟然忘恩负义!”

        孟成豪啧啧道:“瞧您衣冠楚楚的,整天在我们面前讲什么仁义道德,其实你也不是什么好鸟,哼。”

        “我现在只想离开上海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现在,已经由不得你了。”孟成豪哈哈大笑,停下,“我问你,程辛亥到底死了没有?”

        “怎么,你想替你的结义兄弟报仇吗?”伍局长哈哈大笑,反问道,“他不是从中作梗抢了你的心上人吗?我那是在帮你。”

        “死了就好,我还怕他阴魂不散呢,哼。”

        “我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啊,孟成豪,我一辈子的积累居然毁于你手!”伍局长见解救无望,索性推倒船上的木箱。

        “住手,住手!”孟成豪吼道,开枪打在伍德的肩上,伍德身子一震,大叫一声冲撞余下的大木箱。

        “妈的!”孟成豪冲上甲板,对着落水的伍德接连开枪。

        周鹏找来手电筒打在江面上搜寻,见伍局长的尸体漂浮起来:“孟局长,他死了。”

        孟成豪愤恨道:“死都要毁掉我一半的宝贝,妈的,早知道一枪崩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