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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分金定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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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武一鸣赶着牛车到了九江城南郊。程辛亥满脸愁容,问道:“到了没?”

        “别急,快了。”武一鸣甩了一下鞭子。

        坐在一侧的大个子是刘班主的儿子刘瑞,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包来,说道:“辛亥,这个给你。”

        “什么东西。”程辛亥看着刘瑞掀开布角,惊讶道,“罗盘!”

        刘瑞:“嘘,小声点儿。”

        武一鸣:“是啊,辛亥兄弟,别一惊一乍的,路上还有人呢。”

        刘瑞递给程辛亥,说道:“这是你师父走之前留下让我爹保管的,说等过几年你长大了再给你,怕你太小学艺不精蒙人。”

        “师父,他……”程辛亥忍不住流下眼泪,拿着袖子擦干罗盘上的泪滴,“不知道师父现在怎么样了。”

        “你师父肯定好着呢,别哭哭啼啼的,大老爷们也不嫌臊得慌。”武一鸣笑道。

        刘瑞对武一鸣使着眼色:“哎,小武,好好赶车。”

        程辛亥吸了吸鼻子:“师父肯定不会让我去挖墓的,他会打死我的。”

        “哎哎,辛亥,这都快到了,别打退堂鼓啊。”武一鸣心里有些慌,刘瑞看着程辛亥也有些忐忑。

        “现在已经山穷水尽,大家要饿肚子了,我知道。”程辛亥看向西斜的太阳,说道,“只此一次,以后你别再叫我干这事儿。”

        二人松了一口气,武一鸣往前面指了指:“过了那个小山头就到了,呵呵。”

        “你这么熟悉,是不是以前来过呀?”程辛亥疑问道。

        “那是,没来过怎么……”武一鸣挠挠头,不好意思笑道,“开春那阵我老舅带我来看过,觉得墓小不值得下手,唉,之后发现了个汉代大墓,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刘瑞:“什么事?”

        程辛亥:“他老舅跟北方一伙盗墓贼下墓,结果差点儿被人活埋,他老舅为了救他死了。”

        刘瑞:“原来是这样。”

        牛车停下,武一鸣跳下车:“不说那些了,现在你们就是我的亲人,下车吧,别把牛累着了,还指着它拉宝贝回去呢。”

        “你别一口一个宝贝的,后面还有几个庄稼人咧。”程辛亥说道。

        三个人回头望了望,武一鸣笑了笑:“远着呢,走吧,上了山坡就到了。”

        程辛亥手执着罗盘往前走,时不时的低头看一下,很快就走到了山头,望着远处即将干涸的湖泊:“武一鸣,你跟你老舅来过,那应该知道墓穴在哪里啊,干嘛还叫我来呀,多此一举。”

        “当时我跟着老舅踩点,到了这里的时候已经天黑了,他看星象说这边的风水不错。”武一鸣停下牛车,望着前面长长的缓坡,说道,“之前湖里满是水,我们没办法过去啊,我老舅指给我看,大半夜谁晓得哪儿跟哪儿啊。”

        “真是够笨的,你老舅怎么带着你……”程辛亥看着武一鸣脸色难堪,转口道,“算了,你也才入门嘛,不熟悉记不清也正常,我跟着师父修行一开始也很多不明白。”程辛亥收回目光,低头看着指针的方向。

        “我看你也是个半吊子,还说我,哼。”

        刘瑞:“你们两个别吵吵,我们这次可不能空手而归啊,闹不好会饿死人的。”

        程辛亥看着罗盘往缓坡下走,武一鸣牵着牛车跟在一侧,瞅着他手里的罗盘道:“咋样,找着没?”

        “我头一回找墓穴啊,给我点儿时间。”程辛亥望向右边的两个小丘,若有所思。

        “小武,别打扰辛亥。”刘瑞从牛车上取下葫芦,打开盖子喝水。

        武一鸣四顾无人,从车上拿下洛阳铲和两根木棍子,说道:“刘大哥,你看着马车,我来打探洞。”

        “大白天的小心让人发现了。”程辛亥不无担忧道。

        “这样,我回到上面替你们望风。”刘瑞放下葫芦,拍拍武一鸣的肩膀,“没事,牛跑不了,我看着呢。”武一鸣点头,二人分头行动,程辛亥掐指默算。

        没过几分钟,武一鸣拧上一根木棍加长,继续往下面打探洞,瞅了瞅站在不远处的程辛亥:“到底行不行啊,看这么老半天也没个数,我看就是个没烧开水的半吊子。”

        “说什么呢。”程辛亥闻声走了过来。

        “我说你,咳咳,你,你找着了吗?”

        “你呢?”程辛亥看着他拉出洛阳铲,磕出一块泥土。武一鸣蹲下,捏了捏泥土,摇了摇头:“跟你差不多,半斤八两。”

        程辛亥:“你这么盲目的干肯定不行,还是先歇一歇,等到晚上再找吧。”

        “你早上就跟个没出嫁的姑娘似的,扭扭捏捏的,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武一鸣揶揄道。

        “有句成语听说过么?”

        “什么?”

        “沧海桑田。”

        “什么海,什么田,还跟桑树扯上关系了?”武一鸣嘴角扯着,神情古怪。

        “你呀,该多读读书,这样胸无点墨还想盗墓,你说哪个墓不都是富贵人家的,就你这样遇到宝贝也不识货。”

        武一鸣呿了一声,不屑道:“我不念书照样识得金银铜铁,我老舅从小就给我看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什么瓷器、青铜器我一看便知是哪个朝代的,你行吗?”

        程辛亥一边嘴角勾起,笑了笑:“这方面我还真不如你,行了,咱俩大哥不说二哥,别互相埋汰了,啊。”

        “这还差不多。”武一鸣拍拍手,眯着眼睛看了看夕阳,“还是等晚上吧,大白天太招眼了。”程辛亥对着刘瑞长喊了一声,招了招手。

        三人齐聚,吃了些干粮,太阳落山。

        “我去拾些柴火,晚上冷可以烤火。”刘瑞说道。

        “你傻啊,点火不得招来村民?”武一鸣刚一说出口,顿感不对,对着刘瑞笑了笑,“刘大哥,我没说你傻,呵呵。”

        刘瑞竖起大拇指,重重的点头:“嗯,有道理。”啪的一声拍在武一鸣肩膀上,武一鸣哎呦一声惨叫。“你手劲儿真大,适合打坑道,老班主果然没派错人啊,呵呵。”

        “行了,别废话了,赶紧跟上辛亥。”刘瑞说道。

        下了山坡,程辛亥按白天选好的路线往右侧山丘走,一群乌鸦啊啊乱叫,吓得三人浑身哆嗦,牛发出哞哞的叫声。

        “没事,少见多怪。”武一鸣抖了抖身子,然后去摸摸牛脖子,“老兄,你这么大个头怕什么乌鸦啊,等今晚挖到宝贝我请你吃大餐。”

        “现在草都枯黄了,你能请牛老兄吃什么呢?”

        “辛亥,这不是说说嘛,大不了我煮一锅粥犒劳犒劳牛兄。”

        刘瑞点燃马灯,牛的情绪稳定下来。武一鸣跟上程辛亥,问道:“太阳都出来了,你到底找到没有啊?”

        “是月亮。”

        “是是,月亮行了吧?”

        “应该就是这里。”程辛亥转过身来,指了指天上的星斗,“看见了吗?南六斗星,旁边有一颗明亮的星星,对应这处山丘凹陷处,呈一个聚宝盆状,挖吧。”

        “等等,我先打个洞看看,别挖个空浪费力气。”武一鸣开始打洞,“辛亥兄弟,到了领教你本事的时候了,要是没找到墓穴,呵呵,你还是回去多翻翻你那本破书。”

        “哎哎,什么破书,那是我师父特意留给我的相书,你这张嘴真得找个人管管了,哼。”

        “我现在穷得叮当响,哪个姑娘愿意嫁给我啊?要是这次挖到宝贝,咱就有钱娶媳妇了。”武一鸣对左右手吐了两口唾沫,越说越兴奋,“啊,还要给辛亥兄弟娶一个媳妇,到时候我们一人生一个孩子,等她们长大了结成儿女亲家,嘿嘿。”

        刘瑞笑了起来:“借你吉言啊,整个戏班指着你们呢,呵呵。”

        “我才多大啊,不着急。”程辛亥摆手道,笑了起来,“哎,那你生儿子还是女儿啊?”

        “废话,我的当然是儿子啊,你生个闺女,到时候我给你家下聘礼。”

        “去去去,你还一点儿不吃亏。”

        “你们两个别争,一人生一儿一女,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吗?”李瑞乐道。

        武一鸣拉出一铲子泥土,兴奋道:“刘大哥,把灯拿近点儿,我好想摸到什么东西了。”

        二人一听精神一震,三个脑袋凑到一起看铲子里剥离出的泥土,武一鸣指指点点:“这土一定是回填墓穴的,有股铜臭味儿,这是墓道口撒的铜钱啊,快挖快挖,要发财了,哈哈。”

        “嘘,小声点儿。”程辛亥回头望了望黑夜。刘瑞把马灯递给他,然后到牛车上取下铁铲等工具:“辛亥,你歇着,我们来挖。”

        “臭小子,行啊,呵呵。”

        程辛亥对武一鸣呿了一声,说道:“我还不至于给师父丢脸。”

        武一鸣与刘瑞轮换着打坑道,风声渐起,程辛亥蹲在一旁直打哆嗦:“好冷啊,我来帮你们挖,这样暖和些。”

        “没事,我们还有力气,你个子小先歇着,到时候挖着宝贝你帮着往上拿就是了。”武一鸣在坑下面说道。

        刘瑞走去牛车,拿来一个酒囊递给程辛亥,说道:“喝几口酒,暖暖身子。”

        武一鸣闻着酒香,喊道:“酒,酒,刘大哥,给我喝几口,马上见底了。”

        “小武,你上来喝,我换你打坑。”

        武一鸣丢下铁铲,从坑底爬了上来,换刘瑞下去继续挖。

        铿铿铿,坑道里传来铁钎钻地的响声。武一鸣与程辛亥并坐在一起,喝了几口酒看着他:“哎,哎。”见他没有反应,胳膊顶了一下,“怎么回事,不说话了。”

        程辛亥望着夜空中的玄月,回想起师父与自己离别的那一日,叹息一声,无限伤感:“她爸爸肯定不在了。”

        “谁?”

        “黄莺莺。”

        “哦,我受伤的那段时间你跟我说过,那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对吧?”武一鸣砸吧一口酒,“马上就有钱了,你可以回武汉找她啊。”

        程辛亥嘴角一撇,似笑非笑:“你看我,身无长物。”长出一口气,摇了摇头,“穷的跟叫花子一样,靠摆摊算命赚点儿小钱,与她这个千金小姐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怎么会看上我呢?”

        “你不是还会唱戏吗?”武一鸣逗乐了他,程辛亥灌了一大口酒,顿觉喉咙烧的慌。

        “你又拿我寻开心了,我现在啊……”

        “想女人嘛,有什么好害臊的。”武一鸣胳膊搭在他肩膀上,笑道,“怎么,没底气了?你早上给那老婆婆算命的时候,不是能说会道的吗?”

        “那不一样。”程辛亥苦笑一声,喝了不少酒感觉暖和许多了。

        “要不然你跟我合伙倒斗,你这风水堪舆的本事不能埋没了啊,等有了钱你自然就有了底气,哪个女人不爱财呢?”

        “你太肤浅了,再说,我是不可能跟你干盗墓的,师父知道了会生气的。”

        “你师父又不在这里。”武一鸣想了想,这事儿急不得,只要让程辛亥尝到好处他自然就会干的,碰了一下酒囊,“来,兄弟,我们干一杯。”

        二人喝了一口,程辛亥说道:“要是我家还在的话,兴许……”

        武一鸣看着他喃喃自语,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兄弟,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就跟我老舅一样,人死不能复生。咱们现在活着,就得往前看,只要……”程辛亥看着他,武一鸣把到嘴的话噎了回去,呵呵一笑。

        “你舅舅死了,你一点儿也不难过?”

        “哎,哎,你别瞎说啊,谁说我不难过了?”武一鸣抽回手臂,哀伤道,“没人的时候,我还不是捂着被窝哭,我爹娘死的早,这十来年是老舅把我一手拉扯大的。”

        “对不起。”

        “没事。”武一鸣抹了一把脸,深抽了一口气,呵呵一笑,“我现在跟着你们也挺好的,一大家子欢欢乐乐的,还能不花钱看戏。”

        “嗯,以后我教你练武生,这样我们兄弟就可以搭台唱戏了。”

        “别,别,我……”

        “小武,辛亥,打到一块大石头,你们快来看。”坑底传来刘瑞的声音,二人兴奋的跑去坑边。

        “给,辛亥,拿着,我下去看看。”武一鸣把酒囊塞给他。

        下到坑底,两个人挤在一起,武一鸣用铁钎别开石头:“刘大哥,推一把。”

        一声闷响,那石头倒进去。武一鸣提着马灯弯腰往里面爬,说道:“你们在原地等着,我先进去看看。”

        寒风呼啸,程辛亥在上面蹲着有些麻木了,过了好一会儿,心里有些担心:“刘大哥,武一鸣怎么样了,要不进去看看?”

        “嗯,我去看看,别出事了。”

        “别进来啊,出去,出去,我马上出来了,你堵着我出不来。”听着武一鸣的声音,刘瑞屁股退了出来。

        “怎么样了?”程辛亥问道。

        刘瑞接过马灯,武一鸣猫着腰从墓道里出来,把两个陶罐子放在竹箢箕里:“两罐子银元宝,收货不错,辛亥兄弟,拉上去。”程辛亥应声,吃力的拉着绳子。

        “这下我们戏班有救了,呵呵。”刘瑞仍不住说道,“小武,里面还有多少?”

        “你说银元宝吗?”武一鸣蹲下,坐在洞口,“下面陪葬品不少,可是长年进水泡坏了,唉。”

        “这,这,太可惜了。”刘瑞惋惜道。

        “铜钱都锈烂了,哦,对了,你进来帮我开棺,这棺椁倒是好料子,想必里面有宝贝。”

        “走,我帮你开棺。”

        程辛亥把两罐子银元宝放在牛车上,听着他们的声音赶忙跑了回来:“喂,差不多就行了,别开棺啊。”

        “辛亥,我们马上出来,你在上面等着好了。”坑底传来武一鸣微弱的声音。

        “真是的,早知道……”程辛亥一屁股坐下,有些后悔了,拍拍额头,“唉,没办法,活人要吃饭啊,得罪墓主了,您就当行善积德了。”

        过了半个小时,程辛亥等得着急了,对着坑喊道:“武一鸣,刘大哥,你们怎么样了?没事吧。”

        “我们没事。”刘瑞弯着腰提着两个东西出来,“辛亥,把箢箕丢下来,弄了两个破瓷器。”

        “什么,刘大哥,不是叫你小心拿吗?你咋给碰坏了!”武一鸣从里面钻出来,箢箕正好砸在他头上,“辛亥,你小心点儿,砸到我了。”

        “不好意思,呵呵。”

        刘瑞拿着瓷器指了指:“不是我碰坏的,本来就这样,都是裂纹。”

        “懂什么呀,这两个是哥窑,烧出来就是这种纹理,老值钱了。”

        “是吗?”刘瑞如获至宝,伸手磨掉底面的泥土,“那咱们发财了啊,哈哈。”

        武一鸣小心地把手里的两个瓷器放进箢箕,感觉不稳妥又拿了回来,“辛亥,把车上的竹筐丢下来,这箢箕不靠谱,容易滚下去,砸碎了可就白忙活了。”

        程辛亥应声,把箢箕拉上来,然后换上竹筐捆好吊下去:“那棺材你们打开了?”

        “打开了,全是泥巴,都看不到尸骸。”武一鸣吹了一口气,说道,“然后我们又盖上了,唉。”

        刘瑞:“我们在里面找到六个瓷器,有一个破了个角就没要了。”

        武一鸣:“还有几块玉,应该不错,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墓,不过也算没白来。”

        程辛亥:“得了,这已经收获颇丰了,别贪得无厌啊。”

        “可是人多啊,二十来口子,这么一平均就没多少了,唉。”武一鸣放入四个瓷器在竹筐里,拍拍手,“稳了,往上拉。”

        “拉,拉不动啊。”程辛亥龇牙咧嘴。

        “没吃饭啊,酒让你白喝了。”武一鸣道。

        “小武,一起搭把手。”刘瑞与他合力往上顶,程辛亥总算把这一筐子宝贝弄了上来。武一鸣说道:“刘大哥,你先上去,我把最后一个瓷器拿出来,你们在上面等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