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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颜太后:六十老来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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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改朝换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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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中亮着光,齐丞相正独自坐于案前,伏案阅书,听见有人进来也平淡无波,镇定自若。

        “贵客夙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

        齐丞相依旧老当益壮,神情烁烁,眼皮都没抬一下。

        水善嬉笑出声,“齐老头,许久未见也不上前迎接,这就是老朋友到访的态度?”

        齐丞相原本平静的脸骤然紧缩,脸一下抬了起来,一双睿智凌厉的眼眸迸发出复杂而震惊的色彩,呆怔了许久没有反应。

        “哎呀,真是难得看到你这番表情,怎么,被我吓着了?”

        水善自顾自的参观起书房,书架上的书又多了许多,其余依旧是熟悉的模样。

        她来齐家的次数不算少,每次都是偷偷来,接受齐丞相罗里吧嗦的训诫。

        这个老头比她大不了多少,却是唠叨的要命。

        齐丞相快速起身上前,身体甚至踉跄了一下,站到水善身后,透过暗黄的烛火清楚看清她的脸,这才缓缓从呆怔中回过神来。

        这才相信,太后真的回来了。

        “你为什么回来?”

        水善没料到齐丞相说的第一句话居然会是这个。

        齐丞相自己都没想到,这句话下意识就从嘴里蹦了出来。

        水善轻笑了一下,调皮的耸耸肩,“外面过不下去了呗,放不下宫里的奢华。”

        齐丞相渐渐平静下来,看着眼前依旧如初的模样,和那熟悉的娇憨神态。

        一年多未见,她还是那样,没变。

        “你是为天闵和曦宁的战事回来的?”齐丞相问道。

        水善不置可否,隐去脸上的俏皮,神色郑重起来。

        “你觉得我该回来吗?”

        水善突然出现让齐丞相有些措手不及,昏暗的烛光照的他脸上松弛的皮肤,沟壑深刻。

        “你真是太任性了,想走便走,想回来便回来。当皇宫是哪儿?当太后的身份是什么?想来便来的地方,和随便可以抛弃的重累吗?”

        水善就知道自己会挨骂,在这世上敢骂她的,普天之下可能只剩他一个了。

        水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微垂着头,老老实实的听着训。

        每次来齐家她都要挨训,而这一次,齐丞相比以前的每次都要嘴下不留情。

        “你可知自己闯了多大祸,给整个朝堂造成了多大的动荡?天闵王朝没了渊穆太后,曦宁国蠢蠢欲动,发动战争,江湖也掀起腥风血雨,朝堂更是人心不稳。你曾经拯救的王朝基业,最后要以这种方式慢慢倾颓下去吗?”

        水善委屈的瘪瘪嘴,抬抬眼皮不甘心的反驳,“我就只是为了稳固王朝基业?又不是我让开战的,江湖争斗也怪我。”

        “这是你的使命,你是天闵王朝的精神支柱,百姓门都指望着你。”

        “你分明是强词夺理。”

        水善眼见齐丞相又有一箩筐的训斥等着她,连连投降认错。

        “对对对,都是我的错,但这仅仅是我的错吗?”

        “你想说什么?”齐丞相气的心脏都加速了,这个太后总是让他很头疼,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水善又扬起那没心没肺的笑脸,笑呵呵的道,“齐老头别生气,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气坏了身子岂不就是我的罪过。”

        水善若不是太后,齐丞相恨不得敲她的脑壳,看她的脑子究竟什么做的。

        年纪一大把还这么不安分。

        “我方才看你见到我活着,一点都不惊讶。你早知道我没死?”

        齐丞相深呼吸几口平稳了情绪,还是认真的回答水善的问题。

        “皇上虽说你已仙逝,但没人看到你的尸体,自然心中存疑。而且皇上的态度有些奇怪,开始广发寻人告示找你,后来又突然宣布你已仙逝,快速准备丧仪,非常迫不及待。”

        水善自然知道皇上奇怪态度的原因,广发寻人告示的是毋泪,为了逼她投靠燕州豫王府。

        而后来宣布国丧的是假皇上,为了让她成为死人,无法威胁他的皇位。

        “你觉得,自从我离宫,皇上可有什么变化?”

        水善如此问,不出所料招来齐丞相的白眼。

        水善唇角下压,呵呵的傻笑两声。

        “自你离宫,皇上岂止有变化,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流连后宫、不思政务、声色犬马、是非不分。”

        齐丞相一口气说了四点皇上的不务正业,可见心中一直压着心思,今日才讲了出来。

        水善瞠目结舌的呆了呆,齐丞相向来沉稳镇定,今日却一连失态,不由心中惊奇。

        水善合上嘴巴,沉吟一会道,“齐老头是在为敏儿的事生气呢吧。”

        齐丞相双目瞬间一瞪,却是没有反驳,哼了一声,默认了。

        “我只听说敏儿病了,卧床不起,被皇上撤了管制后宫的权利。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你详细的跟我说说。”

        水善提起了齐敏,齐丞相苍劲的脸上闪过脆弱的柔情。

        敏儿是齐丞相最疼爱的孙女,最是乖巧贤惠,如今在后宫过的凄惨,他如何能不伤心不气愤。

        齐丞相久不开口,水善急切的催促他,“你快说呀,急死人了。你是臣子,许多事不好说不好做,但我可以说可以做,在后宫那个地方,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管的?”

        水善这么一说,齐丞相终于转过头。

        他方才倒是忘记了,面前的人便是后宫最尊贵的女人,能救敏儿的就只有她。

        齐丞相徐徐道,“如今的皇上对朝政不管不顾,留恋温柔乡,敏儿身为皇后自当规劝,遭了皇上的厌弃。

        大半年前皇上又接入了一个女子,极为宠爱,后来生下长公主,进封梅妃。

        梅妃恃宠而骄,专横跋扈,无端杖杀宫女,敏儿便依照宫规惩治她。结果皇上反倒说敏儿无德善妒,羞辱她多年无所出,夺了她的权力,禁足鸾鸣宫,对外说是重病在床。”

        原来事情根源在于假皇上,假皇上不喜敏儿。

        水善实在难以开口告诉齐丞相,现在的皇上是个冒牌货,敏儿这一年多来服侍的根本不是自己的夫君。

        “齐老头,若是有朝一日朝堂会乱,家、国,忠心、亲人,你会如何选?”

        齐丞相不知水善为何突然有此一问,但他感受得到,她并非随口问问罢了。

        她的语气格外认真。

        “老夫为天闵臣子,受天闵恩惠,自当尽职效忠天闵王朝,站在正义的那一方。”

        “即便对面有自己受苦的亲人吗?”

        齐丞相闭上眼,再次睁开,眸中已是难以撼动的坚定和睿智。

        “齐家家训自省、自律、忠君、谦逊,不思背君不忠之事,不闻离间诛心之言、不僭臣下所持本分。我齐家的人,个个皆深明大义、忠君爱国。我相信,为了天闵王朝,无人会退怯。”

        齐丞相骄傲的铿锵阵阵,他从来低调谦逊,这一刻,却锋芒毕露的昂起了头颅。

        水善抿起唇,郑重的朝齐丞相微微点头。

        “齐家的忠心我是信任的,所以我重回闵都第一个见的人是你。不知道齐丞相对我有多少信任?”

        “你想做什么?”齐丞相嗅到了大事的味道。

        水善故弄玄虚的眯眯眼睛,“我现在要告诉你的,唯有一点,我所要做的就是让天闵王朝重回正道。”

        齐丞相细细品味着‘正道’二字,心中贸然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

        齐丞相激动的一掌拍在茶案上,杯中茶水洒了出来,弄湿他暗灰色袖袍。

        “你到底想干什么?”

        “改——朝——换——代!”水善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齐丞相身影一晃差点稳不住,愣了许久才缓过劲来,压抑着嗓子低吼,“你疯了,你这是造反!皇上可是你的儿子。”

        “我没疯,我理智的很,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齐丞相几乎压抑不住自己的震惊,来来回回的在书房里踱步,压着声音怒吼。

        “你说的冠冕堂皇,让天闵王朝重回正道。你这根本就是动摇国本的愚蠢行为,皇上即便再荒唐,他也是天闵的主人。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已经是天闵的太后,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天闵王朝的国本早就已经不复存在。”水善脱口而出。

        闵元瑞便是天闵王朝的国本,可真正的闵元瑞早就不复存在了,现在的皇上不过是个冒牌货。

        将冒牌货拉下,重新挑选贤德之人统领王朝,这才是正道。

        齐丞相狐疑的盯着她,骤然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水善面对齐丞相的激动态度,处之泰然,沉稳道,“我是渊穆太后,我的责任不止稳定民心,这个王朝也是我出生、成长的地方,我要保护的家园,我不允许任何人毁掉它。我还是一句话,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百姓和天闵,为了正义。”

        水善站起身,深深的朝齐丞相施以一礼,再次郑重问道,“齐丞相对我的信任,又有多少?”

        齐丞相看到了水善眼中的勇往直前,她是福运的象征。

        她的存在令天闵王朝越加富强、团结,她的决定从不曾错过。

        “我现在什么都不能告诉你,你愿意相信我吗?”

        水善在请求,请求齐丞相的信任和帮助。

        “不能告诉我原因吗?”

        水善摇摇头,只是道,“现在坐在宫中的皇上,必须除之。至于原因……容我暂时保密。”

        水善保密的最大原因,是敏儿。

        这场寻求正道之战,敏儿注定会是牺牲品。

        “你可知,你这么多年来荒诞不羁,丝毫没点一朝太后的仪态,我除了嘴上说说,从不曾与你较真?”

        水善失笑,玩笑道,“难道不是因为我与敏儿关系好?”

        齐丞相嘴角露出一个不经意的浅浅笑容,兀自回答起来。

        “因为两个人。显德帝与永乐帝薨逝前都将我叫到了跟前,他们交代了同样一句话,让我信任你,永远。”

        水善惊诧,心中五味杂谈。

        齐丞相眸色认真的继续道,“我曾反问过他们为什么,他们的回答也是相同的,他们说,你永远不会是坏人。我不知道他们为何对你有这般强大的信心,毕竟人都是会变得,谁也无法保证谁能永远一成不变。但显德帝与永乐帝,默契的对你深信不疑。”

        齐丞相长长舒了口气,似是将心递最后得纠结化解开,做出了决定。

        “显德帝与永乐帝相信的人,我也愿意相信。”

        齐丞相说完,双袖大摆,拱手垂礼,“臣,听从太后差遣。”

        齐丞相信任了她,这一选择,走上的便是一条危险的道路。

        身家性命都交托在了太后身上。

        水善亲手将他扶起,激动的心潮澎湃,还以一礼,“哀家定不会让你失望。”

        水善赶在天亮前重新回到了行宫,雅林园的宫女都被她迷晕了,效果却只能拖延五六个时辰。

        水善让齐丞相帮忙去找剑圣,她和剑圣约定了一个地方见面,但她现在不方便,只能让齐丞相帮忙传信。

        现在有件极为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办,唯有剑圣才可办到。

        水善百日依旧悠闲的在行宫中乖乖呆着,故意捉弄杜书禹,让他疲于应付。

        今日想一招,明日想一招,时时换着法子的整人。

        杜书禹倒真是个好脾气,一个臭脸都没摆过,还任劳任怨,任凭差遣。

        他既然这般忠心,水善自然没有不成全的道理。

        “哀家在宫中时便爱时常往练武场跑,后来江湖走了一遭,更是拜了个师父,好好学了几招。哀家看杜大人身体羸弱,缺少些英武之气。不如哀家就教教你,免费陪你健健身。”

        水善说完,亮出袖中的暗芒,赫然朝杜书禹袭去。

        水善出手迅速,根本没给人应答、反应的时间。

        一边伺候的穗儿和华儿见状,猛地大惊,连制止声都来不及喊出,水善已经朝着杜书禹刺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眼间尖锐的刀尖就要刺入杜书禹的胸膛,杜书禹身影灵活的轻轻一闪,顺利躲开了。

        穗儿和华儿长长的舒了口气,心中惊奇,杜大人竟然会武功。

        水善挽了一个手花将暗芒收进袖中,似笑非笑的看着杜书禹,眼角蔓延着调侃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