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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颜太后:六十老来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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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杜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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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善没想到杜书禹这样一个文弱、迂腐的读书人,竟然如此懂得钻营。

        刚刚入朝不过一两年,便破格提拔,一跃成为举足轻重的重臣。

        水善不相信假皇上仅仅看重他的才学,其中必定有其他的隐情。

        水善此时懒得多想,看着对面杜书禹注视着她的视线,转移了注意力,看看窗外。

        “这里是流水行宫?”

        怪不得会走水上,原来假皇上将她看守在了流水行宫。

        这个行宫是毋泪还是闵元瑞时,为了让她避暑专门修建的,此时却成了假皇上囚禁她的地方。

        流水行宫四面环水,确实很适合囚禁。

        “正是,陛下下令一定要让太后好好休养,臣已经将行宫诸事安排妥当,太后有何吩咐皆可唤宫人,或者直接吩咐臣也可。”

        水善从床上起来,身上的衣裳不知何时被人换了,此时穿着一身里衣站在床窗边,举目眺望。

        杜书禹尴尬的收敛下视线,嘴角却时时挂着笑容,脸颊泛着浅浅的红晕。

        “现在什么时辰了?”

        今夜无月,怪不得天这么黑。

        杜书禹回道,“还有半刻钟便到丑时,太后是想再睡会,还是用点吃食?您睡了一天,一定饿了。”

        杜书禹很是殷勤,征求着水善的要求。

        水善丝毫不客气,摸摸肚子,胃里空荡荡的,“送点吃的来吧。”

        说完便再说食案前坐下。

        杜书禹应了一声,连忙下去吩咐,很快便亲自端着几样小菜一碗清粥进来。

        一一将菜摆好,杜书禹便退到了一边,恭候着。

        水善优雅的吃着粥,感受着杜书禹偷偷摸摸的灼热视线,眼皮一抬,两束视线一下撞了个正着。

        杜书禹狼狈的立马偏开头,水善抿唇轻笑一下,“杜大人也坐,许久未见,聊聊吧。”

        水善将一块腌黄瓜送进嘴里,轻轻咬着,调笑的朝杜书禹扬扬头。

        杜书禹沉吟一下,在水善对面的食案前坐下,自己给自己沏了一杯茶,紧张的捏着茶杯一口口喝着,不觉滋味。

        “杜大人堂堂皇家博士,教书育人的夫子,却被皇上派来照顾我个老人家,真是大材小用。”

        水善可惜的叹口气,假意题杜书禹打抱不平的道,“等我见到皇上,定要好好说说他。学以致用,人才亦是,怎可让夫子干宫人的活。”

        杜书禹笑了笑,开口道,“服从陛下的旨意乃为人臣子的本分,陛下定然有陛下的考虑。臣如今已经不是夫子了,承蒙陛下看重,封御史大夫。”

        水善故作未知,惊讶恭贺,“杜博士高升了,两年时间便从皇家博士升为御史大夫,杜博士这是天闵王朝建朝以来升的最快的。”

        水善说着恍然改口,“不对,我喊错了,现在不该称你杜博士,而是杜大人。”

        水善一脸笑眯眯的表情,却丝毫无法从那笑容总感受到真诚和喜悦。

        “太后谬赞了。太后依旧如初识随意、亲切。”

        水善呆一下,哈哈笑起来,咳嗽一声摆正了太后的尊贵威仪。

        “太后是否应当像这样,目无下尘,居高至上?哀家这样可对?”

        水善停直了腰背,头也微微扬起来,给人高傲、难以靠近的感觉。

        杜书禹暗暗勾了勾唇角,笑得格外会心灿烂。

        她依旧和当初一样快乐阳光,依旧是他心中念念不忘的样子。

        “你笑什么,哀家很可笑?”

        水善威严的瞪了杜书禹一眼。

        杜书禹有趣的配合着她,拱手赔罪,“太后恕罪,臣错了。”

        太后笔挺的背一下垮下来,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像个天真的小女孩容光灿烂、无邪。

        “我在宫外逍遥惯了,都有些不习惯宫里的规矩和礼数了,又复杂又无趣。”

        “太后若想永远逍遥不受拘束,不如一直呆在流水行宫可好?”

        杜书禹此话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脱口而出,表情急切而紧张,瞳孔不自觉睁大。

        水善被他突然激动的情绪震了一下,眸子虚了虚,认真打量他。

        杜书禹这话是何意思?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假皇上的意思?

        杜书禹也发现自己太冲动了,反应过来,难堪的漂移着视线。

        “臣的意思是,流水行宫不像宫中那般拘束,太后若想放松,可以多在这里呆些时间,臣定会尽心照顾好太后。”

        水善心中暗笑,杜书禹这意思怕是希望她永远呆在这,哪儿也不要去,将她囚禁起来。

        “哀家本来已经离开皇宫逍遥快活,结果被皇上请了回来。若真想要哀家过得轻松自在,何必要来找哀家。现在想要自由只能呆在这小小的行宫,如何与广袤辽阔的江湖相比。”

        杜书禹沉默的垂首不语,水善失落的长叹口气,宽慰的笑笑,“杜大人不必如此表情,哀家知道你也是依旨行事,并未怪罪你。”

        “多谢太后。”

        水善将几碟小菜全部吃完,吞下最后一口粥,将一桌粥菜席卷干净。

        舔了舔嘴唇,半依进靠背中,拭着嘴角随口聊到,“杜大人入朝短短两年,就受到皇上这般破格提拔,定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杜书禹瞧瞧打量一番水善的神情,小心道,“太后谬赞了,臣不过运气好罢了,半路捡了功劳,才在陛下面前露了脸。”

        “喔……”太后恍然明了的拖长了声音。

        “听闻,之前雁栖山修建哀家庙宇之事是杜大人操办的,那件差事办的可不好,弄出那么大动静,还死了许多劳工,皇上可有责罚你?”

        杜书禹紧张的眉头一缩,‘噗通’一下起身跪下,郑重磕头请罪道,“修建庙宇一事是臣失职,没能完成陛下的嘱托,还影响了太后声誉。臣罪该万死。”

        太后看他突然跪下,连忙唤他起来,身子却是一动没动,安稳靠坐着。

        “起来起来,哀家就是这么一问,并未责怪你的意思。哀家知道,皇上为哀家修建庙宇,也是给天下百姓一个寄托。哀家的作用不也就拉拢拉拢人心嘛。哀家当初私逃宫,给皇上造成烦扰,如今被抓回来,严密看守也是情理之中。”

        “太后心怀天下,心胸宽广。”

        太后调皮的轻笑一下,“哀家哪里是心胸宽广,不过是被抓回来逃不掉罢了,只能自己安慰自己呗,否则这日子过得得多苦闷啊。”

        水善是被完完全全的囚禁起来,除了不准她离开行宫,也不准她见任何人。

        水善每日见到的人,除了被特别安排伺候她的宫人,只有杜书禹。

        行宫中生活所需之物一应俱全,曾经的避暑胜地,成了她此时的华丽囚笼。

        杜书禹本以为太后会反抗、不满,甚至不安分的想要逃跑。

        然而几天时间过去,太后的情绪和行为出乎他的意料。

        太后非常安分,每日变着花样的要求厨房做吃的,不是吃就是睡,出太阳时便躺着晒太阳,偶尔兴致来袭,也会坐在渡口钓鱼。

        总之没有一点抗拒的迹象,反而过得很悠闲,很自在。

        水善甩着鱼竿等待着鱼儿上钩,身体一歪躺进身后的贵妃榻,仰面望着暖烘烘的太阳,眼睛虚眯,透过指缝小心对日,刺的眼泪盈眶,还玩得不亦乐乎。

        今日的太阳格外温暖,水善享受的感受着阳光烘烤,身体的阴冷全部消散不见。

        “小姑娘,桥上过,俊俏大郎对面来,眼痴痴,心怦怦,谁家姑娘艳若红……”

        水善闭着眼睛乱诌着小曲,兀自唱的不亦乐乎,乐在其中。

        杜书禹远远靠近,望着渡口柳树下的清秀身影,脸上挂着懒洋洋红艳艳的笑容,那般自得快活,没心没肺。

        她还是那般,如初识那般,可爱美好。

        心中压抑沉寂的感情这一刻汹涌澎湃起来,他们之间身份阻碍,注定没有结果。

        他只能将自己的心思深深隐藏,不被任何人发现。

        只有夜深人静时,独自惆怅孤寂,任由心中的思念疯狂滋长。

        杜书禹站在路边,就那么呆呆看着,不知站了多久,看了多久,听着耳边不成调的小曲,骤然变成亢奋的欢呼声。

        杜书禹猛地回过神来,原来鱼儿上钩了。

        水善从美人榻上蹦起来,执着鱼竿用力拽着鱼线,却怎么也拽不动,脚抵着木桩子,身体后倾不停使劲。

        “来人啊,帮我拽啊!”

        水善边拼命拽着边用力大喊,不远处的宫人们连忙就要上前,被杜书禹拦住了。

        杜书禹小跑两步一下抓住水善手中的鱼竿,两人一同使劲,猛地一下将鱼线扯了回来。

        两人都踉跄的后退了两步,杜书禹站在后面小心的护了水善一下,轻揽住她的腰肢避免跌倒。

        水善堪堪站稳,杜书禹急忙松了手,转开脸庞,眸中却闪烁着一抹羞怯的窃喜。

        水善急急忙忙跑去看钓到了什么,一个人都拉不回来,这上钩的鱼得有多大呀!

        结果水善一靠近就呆了一下,只见鱼钩上哪里有鱼,连小虾小蟹都没有,只有一坨厚厚的水草。

        “什么呀!”水善失望的喊了一声,一把将鱼钩上的水草扯下来,扔回了水里。

        “害我白兴奋一场,什么都没钓到。”

        水善失望的一屁股坐回了美人榻,气鼓鼓的直直盯着鱼钩,恨不得在上面盯出一条鱼儿来。

        水善正赌气着,耳中微微传来轻笑声。

        水善侧头去看,杜书禹偏着头望着湖面,嘴角隐隐一抹隐忍的弧度,肩膀微微抖动,明显是在憋笑。

        水善更气了,眼眸一眯,恶狠狠的盯着杜书禹,喊他,“你是在笑话哀家吗?”

        杜书禹收敛笑意,微垂首拱了拱手,“臣不敢。”

        太后白了他一眼,“分明就是在笑。”

        太后这般模样还真像未出阁的天真少女,杜书禹微微抬眸看她,眸中的痴恋怎么都掩藏不住,心中如抹了蜜般甜。

        “哀家今儿一定要钓到鱼,钓不到就不吃饭不睡觉。”

        水善斗志昂扬的重新在鱼钩上挂上鱼食,挥着鱼竿将鱼线远远一甩,耐心等待起来。

        水善重新躺回美人榻,瞟眼旁边的杜书禹,继续闭着眼睛轻哼起小曲。

        “你来找哀家有事?”水善淡淡问道。

        杜书禹回答道,“无事,臣只是刚巧路过,见到太后正在叫人帮忙,便赶来了。”

        “那没事你就去忙吧。”

        杜书禹顿了一下,一动不动,显然并不想走。

        杜书禹想要留下来,随意找着话题,道,“马上就要正午了,臣让人将午膳送来,太后切莫因为钓鱼饿着身子,鱼儿总会上钩的。”

        “哀家钓不到鱼不吃饭,一顿不吃饿不死。”

        水善争强好胜,态度坚决。

        杜书禹还想再劝两句,水善抢了先主动问起他事情。

        “哀家已在行宫住了这些日子了,怎的还不见皇上?皇上这是还在和哀家生气,不想见哀家?”

        “太后多虑了,最近朝中政事繁重,陛下忙的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暂时抽不出身来。陛下日日挂念着太后,吩咐臣一定要照顾好太后,太后有什么想吃想要的,尽管吩咐下人去办,切莫委屈、憋闷了太后。”

        “那敏儿呢,哀家想敏儿了,让她来看看我老人家。”

        水善渴望的看着杜书禹,杜书禹被她如水的眸子瞧的心软,却坚决的拒绝了。

        皇上的旨意,任何人都不准到流水行宫来。

        皇上是要囚禁太后,让她无法与任何人联系,是想永永远远将她控制在这行宫中。

        杜书禹心疼太后,却一丝一毫不曾心软。

        “回禀太后,皇后最近身体不适,一直在卧床休息,暂时无法来看望太后了。”

        “敏儿病了?什么病?可要紧?”

        水善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她虽心知肚明这可能只是杜书禹的推托之词,但还是忍不住担忧。

        她与敏儿向来感情深厚,她离宫这一年多来,也不知道敏儿过得怎么样。

        杜书禹宽慰道,“太后放心,御医说不过是常见的女人病,好好修养便可,只是劳累不得。皇上已将后宫诸事交由了梅妃暂理,让皇后好好养病。”